听张诏将军说过,顾将军并非从陇原出发,而是……梁州?”
“梁州?”孙兴安皱起眉头。
玄甲军驻扎陇原,抵御边境,非诏令不得私纵兵马,可如今却说是从梁州动身,说明顾云嵩提前收到了消息,楚王这么笃定玄甲军到来的日子,那么给顾云嵩递信之人……
孙兴安目光中闪烁着激动的意味,不由得大笑几声:“龚大人啊,这下你可是立下大功了。待景王殿下铲除了心头之患,必要重重赏你。”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龚唐却心头大惊,知道自己窥探到了不得了的秘密,他忙赔上笑容:“公公不是想将薛贼的头颅挂上城墙吗?”
“哦?你有法子?”
龚唐点点头:“公公何必怕他们,您手中的可是景王殿下以监国之权发的敕谕,奉此诏至上城楼,这张元德敢抗旨,可将士们不敢,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张元德拒绝您这事儿,咱们直接来一出——先斩后奏。”
孙兴安露出满意的神情,同龚唐对视一眼,算计的精芒在二人的眼中闪动着。
城破
祁邵眯眼看了看远方隐隐约约显露的城墙,又看向身后士气不振,面容疲乏的将士们,对薛怀忠道:“舅舅何必连夜让大军赶往隐阳城,何将军身经百战,如何攻不下一个小小的隐阳?”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并非经验二字可论,近乎十日还未能等到何将军的捷报,臣怕出了乱子,还是让大军的主力前去才能稳妥。”
薛怀忠也看了眼萎靡无力的兵卒,知道他们是在蔡申二州好逸恶劳久了,如今骤然调动人马,一时间没能习惯过来。
他转头冲着身后的副将道:“去,将后方辎重车队上的二十只雕花檀木箱搬来。”
那副将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大军停滞,众将士纷纷铆足了劲伸长脖子向前看去,只见二十只大木箱被整整齐齐地摞在高大肃穆的战车之上,薛怀忠手持长戟,一把挑开一只木箱,里面摆放着的金银财货在沉重的夜色之下竟还发出耀目之彩来,看得周遭的兵卒眼花缭乱,心神荡漾。
薛怀忠犹嫌不足,又接连挑开好几只木箱,各种奇珍异宝璀璨夺目,分外刺眼。
见他们的心神全部吸引到了木箱上来,薛怀忠才满意地笑笑,高举长戟,朗声道:“陛下有令,待攻下隐阳城后,木箱中的财物尽数与诸君共享!而城中的财物也随你们取用!”
一时间欢声雷动,喜悦期待从最前方蔓延开,全军士气高昂,齐呼陛下万岁。
军队又重新动了起来,明亮的火把绵延至数里,烟尘滚滚,呼啸前进。
直到行至前锋军驻扎的营地,祁邵看着空无一人、四处燃烧着小火的军营,忍不住大惊失色。
一位副将看过四周后来报:“军备损坏,散落一地,何将军走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像是有什么人袭击营地后,何将军顺着追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马蹄印,朝尧山的方向望去,“末将记得绘着隐阳城山川地形的图上,记载了尧山极其险峻,何将军莫不是突进至山中了。”
薛怀忠脸色覆盖住一层冰霜,“怕是中计了。”
“调动两万人马,按照留下的印记搜寻,务必谨慎,其余人清理营地。”
那副将很快便清点了两万将士出列,浩浩荡荡地朝着尧山前进。
祁邵和薛怀忠在收拾后的主账中休憩,只见负责观望敌军的小兵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营帐,颤声道:“陛、陛下,将军……不好了!”
薛将军皱起眉头,冷斥道:“什么不好了?说清楚些,这样慌里慌张的,冲撞了陛下拿你是问。”
“……隐阳城在城门上……挂出了……”
祁邵见他吓得六神无主,也懒得耐着性子听他说,一把夺过千里镜,大踏步地走出营帐,向城门望去。
透过千里镜——
城头上插着两柄锋锐无比的红缨长枪,那长枪之上,还刺着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脚下一个踉跄,祁邵面如金纸,嘴唇翕动,冷汗不住地向下滴落。
薛怀忠扶住他,连唤了几声陛下,才将祁邵的三魂六魄给收拢于体内,见他说不出话来,薛怀忠又拿过千里镜看向城楼。
一双常年稳握刀枪的手却在此时忍不住颤抖起来。
薛怀忠紧咬牙关,心中悲恸到了极点:“阿爹……好个昏君,竟连全尸也不愿留给我父……”
二人皆煞白着嘴唇,痛苦了好久才定下心神。
祁邵抽出一柄厚脊陌刀,满目狰狞地怒道:“传令下去,今夜全力攻城,为祖父血仇!”
“杀一个人,便赏一吊钱,与诸将士共享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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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阳城角楼之上,坐着两个士兵,正端着碗大口喝酒,抱怨道:“这楚王殿下都带兵出城袭击敌军了,怎么还要我们来负责瞭望。”
“是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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