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殆尽并非残暴,是为蔡申两州惨死的百姓报仇,更是杀鸡儆猴,告诫其他怀有异心、蠢蠢欲动的人。
周将军沉默一瞬,自然明白祁宥口中的老师指的是当今丞相崔锦之,他深深看了眼祁宥,突然对这位智冠天下的丞相大人心生好奇。
究竟是怎么样一位无双公子,能教导出眼前这位胆识过人,心生九窍的楚王殿下?
他没再多说什么,抓起长刀向手脚被束、瑟瑟发抖的前锋军走去。
陌刀高抬重落,一颗人头噗嗤滚下,鲜血飞溅空中,第二个,第三个……
兵器卷刃,血流成河,尧山的土地被泡在血海汪洋之中,一脚踩下去,都会凹出一个小小的血洼。
通州大营的将士们倒还没什么反应,原先驻守隐阳城的士兵已紧咬双唇,落下泪来。
霍晁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被这残暴的画面惊到,想要劝慰几句,却听他们捋走颤声道:“杀得好……这段时日我们日夜难安,生怕不知何时敌军就攻破了城门,屠杀百姓……”
泪湿衣襟,众人悲戚呜咽,看得周季同心酸不已,他将手中陌刀一丢,抹了把脸上的血迹,高呼道:“以此战大捷为始,必能击溃逆贼,平定天下!”
将士们皆被激励,声势浩大的如海啸一般山呼万胜,响彻整个尧山。
祁宥淡淡一笑,扬声让诸位将士休整一二,半个时辰后整队返回隐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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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时辰前,张元德正与众将领在郡县府中议事,他们紧盯着桌上的城防图,低声商量着在何处要加强部署之类的事情。
只见府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几个禁卫军簇拥着一个眼梢高吊、白面无须的宦官走了进来。
他整了整衣袍,双手拱袖,细长的眼睛环视一周,才阴冷一笑:“咱家是景王殿下钦点的监军,怎么商议军事,也不通知咱家一声。”
张诏被这阉人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正要开口,张元德却不动声色地将人按了下去。
孙兴安见众人识相,冷哼一声,手持敕令,开口道:“隐阳城郡守张元德接旨。”
府中诸位文武官员皆撩起官袍跪下听令。
“今天下大乱,兵革甚众,民惶惧难安,故斩逆首,送往隐阳城悬首以徇,慰告天下。”
听得众人心中一片惊颤,不敢多言,可张诏却忍不住出声道:“楚王殿下将敌军前锋悉数引至尧山,战况如何还未可知,此时将人头挂上去,只会使百姓惊惧。”
一文官磕巴着开了口:“玄甲军还未至,若敌军主力先一步抵达隐阳城外,看见其父的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必然大怒……”
孙兴安提高了几分音量,尖锐着嗓子道:“你们敢抗旨?!”
“公公何必将话说的这样重。”张元德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答道:“老臣不过是等候玄甲军到来,再将人头挂出去,怎么还用的上抗旨二字?”
那宦官被气得发抖,手指发颤着指着张元德:“好,好得很,待咱家回宫后,定将此事据实上报。你们,就等着景王殿下的处置吧!”
张老将军八方不动地“嗯”了一声:“老臣一生镇守大燕,世代尽忠,俯仰间无愧天地。臣相信,景王殿下定会明察。”
“来人啊,公公累了,送他回驿站休息。”
几个兵甲上前,却被肃容的禁卫军挡了回去,气氛瞬间凝滞,龚唐笑着打了几句哈哈:“孙公公息怒,张将军是武将,您别同他一般见识,下官送您回去。”
见有人递来了台阶,孙兴安倒也不想真在别人的地盘上起了冲突,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龚唐连忙跟了上去,谄媚地笑道:“公公慢点。”
走出郡守府好一截路,孙兴安才斜睨他一眼,念出了他的名字:“龚大人。”
龚唐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哈腰:“正是下官,公公竟然认识下官。”
“如今朝中上下谁人不识龚大人。”孙兴安讥笑一声,“抛弃蔡州妇孺老弱,逃往隐阳城,待到平定逆贼后,第一个要斩的,怕是就是龚大人您了。”
这话听得龚唐头上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他面色惨白的差点跪下:“……公公,下官冤枉啊……蔡州兵力甚弱,又无善战的将领,如何能够抗衡?下官只是想保留最有力的青壮……”
孙兴安理理袖口,进了驿站,龚唐已吓得面无人色了,一同跟他进了驿站,才重重地跪下,膝行着至施施然坐下的孙兴安面前,哭道:“公公救下官一命,下官必结草衔环,报答公公大恩。”
那宦官不慌不忙地看了眼涕泗横流的龚唐,缓慢地说:“咱家且问你,他们说要等待玄甲军后再悬挂人头,可玄甲军从陇原动身,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咱家听他们的口气,怎么觉着玄甲军不日便能抵达?”
龚唐一顿,拼命回想着平日里蛛丝马迹,“……下官是文官,战场之事他们不愿同下官多说……好像,下官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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