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喊声震天,众将士殊死搏斗,不肯后退半步,眼看着战事胶着,张元德一把夺过长弓,大吼道:“放箭!”
只见一瞬间万箭齐发,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箭簇在阳光之下泛着森冷的寒光,势不可挡地射入城楼下的大军之中。
一波未平,新的一轮箭矢又齐刷刷地从城楼上飞出,前锋军的队形被打乱凝滞,纵然又盾牌抵挡住一波,可还是有无数锋锐的箭头狠狠地射穿甲胄,血肉横飞。
在密集的箭雨片刻不停的攻射之下,两万前锋军的阵型打乱,战马嘶鸣,高抬前蹄,将后背的士兵甩下马去,又被铁蹄踏得肚烂肠穿。前锋军的将士一片大乱,纷纷丢了兵甲,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去。
张元德乘胜追击,又命几队弩手不住地向城楼外发射弩箭,一时间敌军人仰马翻,痛呼震天,又损失了一批士兵后,终于退回了大营。
派出的亲卫也立刻收队回城,检查清点着伤亡。
领头的张诏虽然脸上血迹斑斑,却仍然忍不住露出喜色:“爹!敌军暂退!”
张元德一把抱着自己的儿子,无声地落下泪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隐阳城因为这一次短暂的胜利而气氛活络起来,城外死伤的尸体和马匹皆被拖了进来,张元德吩咐百姓将死伤者掩埋,再将已死的马匹割肉分食,才疲倦地往郡县府去了。
他面容憔悴,眼中却仍有精光,大踏步地进了府中,为自己倒出一杯凉茶喝下,才看着身后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蔡州太守龚唐。
龚唐干笑道:“今日击退虎豹军,又能换一日安宁了,张老将军威武。”
张元德没看他,冷笑一声:“如今箭矢已全部用完,七日连战,城楼破败不堪,若虎豹军卷土重来,隐阳根本受不住一击。”
已清点完战场的张诏也踏了进来,冷冷地看了眼龚唐:“隐阳百姓与将士们共守城门,龚大人带来三万青壮却整日只知吃喝,一上前线便手脚发软,竟连甲胄都穿不上了。”
龚唐擦擦额头上的汗,也不敢回这话。
“伤亡如何?”张元德问。
“大约三百多,亲卫如今还剩下六千人,箭矢已无,刀剑铁甲也多有豁口,粮草……也所剩无几了。”
一听这话,龚唐立刻坐不住了:“没、没粮食了?这下可怎么是好……隐阳失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张老将军,不如咱们放弃隐阳,往许州退去吧。”
“不退。”张元德闭着眼睛,不为所动,“老夫说过,与逆贼殊死搏斗,绝不退一步。”
“张老将军,你糊涂啊!”龚唐急了,“你已为战局拖延了整整七日,想必各地皆收到消息,着手布防,即便咱们退到许州去,虎豹军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
张诏不由得连连冷笑:“龚大人,如今并非我们弃不弃城的问题,而是虎豹军将隐阳城全部围困起来,出不去,也进不来,如何能逃?”
龚唐跌落在木椅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着,“那、那怎么办?”
张元德长叹一声,“只要再坚持几日,等来援军……”
第二日,虎豹军果然没再发动袭击了,因为昨日的伤亡,他们也需要重新休养整队。
全城的百姓皆聚望楼之下,抬头看着高处的张元德。
他虽年过六旬,却沉稳严肃,不怒自威,高声道:“我不愿骗大家,只想将隐阳城如今的情况据实已告——”
“粮食最多只撑得下两日,箭矢尽发,兵刃卷钝,而二万虎豹军的前锋还在城门之外窥伺着我们,只待剩下的十八万大军,而我们紧紧只剩下六千兵力。隐阳城——已无退路。”
四下一片死寂,百姓们面容枯槁,神色疲倦,紧紧地相拥着一起,想要从彼此的身上汲取到存活下去的力量,抽泣之声从人群中隐隐传来,不一会便越扩越大,让人悲悯万分。
可张元德却再次开口:“粮食不够,就将马匹宰杀了,兵器不足,就趁夜将箭矢捡回,唯有殊死血战,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他高举长剑,对天盟誓,振臂高呼:“我张元德一生为大燕臣子,即便兵力悬殊,也绝不后退半步,死不失节!”
“誓与隐阳共存亡!”
城中的百姓被他感染,忍不住跟着高声呐喊起来,情绪激昂到极点:“誓与隐阳共存亡!”
声声响彻天际,振奋人心。
而后张元德一声令下,吩咐官员与百姓收拾兵械,召募士兵。
又从家家户户中筹集粮草,随后亲自带人上城楼加固好了城墙,只待敌军来袭。
可接连过了两日,都未能等到虎豹军正式发动袭击,只让一万将士出兵袭击,很快就被气势高昂的守城军打退了回去。
张元德正纳闷着,却突然听一亲卫纵马狂奔至城楼下,神色激动,大喊道:“将军!北门外已无围困的大军,虎豹军全都撤到了西南一面!”
“报——北门外大约两千轻骑正在快速接近隐阳城!”
来不及喜悦大军撤退,张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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