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秦氏这样出身优渥的天之骄女, 反倒是不把荣华富贵放在第一位。一切全凭儿子的喜好。
况且苏婉宁生的清丽貌美,性子落落大方,又是端庄贤淑的世家闺秀。不过是所嫁非人,算不得什么。
唯一不美是落了胎,也不知会不会伤了身子。
“可若是被镇国公府的人知晓了……”秦嬷嬷忧心忡忡地嘟囔了一句。
周嬷嬷分明听清楚了这一句话,却只是装傻充愣地笑道:“咱们快去前厅里候着吧,若是失了体统,太太可是要怪罪的。”
两位有威望有见识的嬷嬷们敛起了心内紊乱的思绪,如无事人般言笑晏晏地走上了影壁,这便要往前厅走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镇国公府,可心里都是门清,苏氏的身份如此暧昧,世子爷一旦被冠上了觊觎密友之妻的“罪名”,那朗赫的名声便会瞬间化为乌有。
可秦氏不在意,世子爷也不在意,她们这些奴婢没必要贸然出言,惹主子们不快。
兴许在世子爷的心里,再朗赫的名声都比不过能娶到心悦女子的欢喜。
苏婉宁是第二回登梁国公府的门。
第一回她与邹氏同行,一路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腹中胎儿之上,对梁国公府内雕栏玉栋的陈设布局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这一回,她却是放慢了步调,与宗氏一起跟在了小厮和婆子们身后,将梁国公府内奇峻清雅的布局纳进了眼底。
不愧是昌盛了百年的世家豪族,府内各处的陈设建筑都十分华美阔气。
一路走到了影壁后的前厅,廊道上的周嬷嬷遥遥地瞧见了苏婉宁娉婷的身姿,便笑着迎上前,朝着宗氏与苏婉宁见礼:“奴婢见过王妃、苏小姐。”
宗氏不善交际往来,闻言不过拢着唇淡淡一笑。苏婉宁心中记挂着要事,嘴角的笑意也只是点到即止。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
秦氏听得影壁后的声响,便让丫鬟们搀扶着她走出了前厅,半边身子还停留在门槛处,雍容华贵的面色里尽显亲昵和热络。
上一回安平王府的花宴,秦氏便帮着宗氏解了不少围,又因徐怀安对苏婉宁施以援手的缘故,她心里对梁国公府是感激至深。
宗氏一觑见秦氏的面容,眸中便立时蓄满了热泪,当即便要跪倒在秦氏跟前。
好在秦氏上前死死拦住了宗氏,并道:“王妃是折煞我了,好端端地行这般大礼做什么?”
周嬷嬷和秦嬷嬷忙围上来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宗氏,温声将她劝进了前厅里,并道:“咱们太太是个直性子的人,自那日从安平王府归家后便日日念叨着王妃的好处,王妃如此生分,可要伤了我们太太的心了。”
宗氏之所以跪谢秦氏,是因徐怀安多次对苏婉宁出手相助的缘故。
她与秦氏是同辈,的确是不好行此大礼。
可刚才走入前厅的苏婉宁却眼疾手快地跪倒在了地砖之上,她垂着首,眸光正细细描绘着地砖上头青莲缠枝的纹样,见上头枝桠攀升迭长,心不知怎得竟是一凝,只道:“婉宁多谢太太出手相助。”
她一个晚辈跪谢秦氏便不算是于理不合,映在周秦两位嬷嬷的眼里,反倒是苏婉宁懂礼貌、知廉耻的铁证。
况且今日的苏婉宁只淡淡地敷了一层脂粉,丹唇不点而红,如瀑般的鸦发梳了个板板正正的妇人髻,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利落之意。
秦氏便趁着苏婉宁向她行礼的这点空闲,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知晓苏氏才刚刚小产,即便修养了一段时日,可身子仍是没有好全。她在镇国公府里保守磋磨,日子过的并不快意,本该是委顿颓丧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跪在她下首的苏婉宁却是不见半分颓恼之色,面色虽白兮兮得染着些病弱来,可那双秋水似的明眸却透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观其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的姿态,便知这是个生性要强、品行坚韧的女子。
外柔内刚、立身持正,这才是女子为人在世该有的心胸。
秦氏是越看苏氏越喜欢,也不让周秦两位嬷嬷上前搀扶她,自个儿便亲自将她从地砖上扶了起来,并爱怜地说:“好孩子,你身子还没好全,实在无须行此大礼。”
宗氏拘谨地坐在秦氏下首的扶手椅里,手里捧着丫鬟们递上前来的茶盏,却只道:“国公夫人和世子的大恩大恩,安平王府定会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说着,她便让嬷嬷递上了礼单。
礼单上写着琳琅满目的珍贵器具,安平王府已没落甚久,这些器具已是宗氏能拿出手的最珍贵之物。
她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缓缓从扶手椅里起了身,只道:“万望夫人不要嫌此简薄。”
秦氏哪里愿意收宗氏的礼单,当下便要推辞,只说:“来日方才,王妃实在无须这般客气。”
话音甫落,立在廊道上的丫鬟便隔着门扉通传了一句:“世子爷来了。”
今日正逢徐怀安休沐,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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