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只淡淡答道:“徐世子与礼哥儿交好,礼哥儿央求着他帮忙,他这才对女儿施以援手。”
宗氏顿觉怪异,可见女儿面色笃定又清明,不见半分羞窘之色,便也只顺着她的话叹道:“照这么说,这位徐世子还真是个好人。”
她不愿欠梁国公府人情,便想着过几日带着苏婉宁去登门道谢,备些厚礼还了徐怀安的恩情。
苏婉宁没有异议,点了点头说:“全听母亲的。”
因今日苏婉宁才归家,宗氏也不愿叨扰了她,只细心地嘱咐她:“明日随娘一同去给你祖母请安,你祖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怨怪了你。”
苏婉宁便依依不舍地将宗氏送出了流云阁,之后便往梳妆镜前的团凳上一坐,思索着该用何等法子来断了徐怀安对她的心意。
他是翩翩君子,又是人中龙凤,若是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只怕是会伤了他的面子。
可若是她迟迟不给他回应,空耗着他的心力,耽误了他娶妻生子就更是不美。
最好是用含蓄些的法子来表明自己的心迹,这样既不伤及徐世子的面子,也能让他早日觅寻姻缘。
思来想去,苏婉宁便让月牙画了个鸳鸯傍花的纹样,又取了针线来赶制扇套。
等母亲领着她去梁国公府道谢时,她便将着绣着鸳鸯傍花纹样的扇套送给徐怀安,并道:“希望徐世子能觅得佳妻,这扇套便是我赠予你们的新婚之礼,惟愿你们如上头的鸳鸯一般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这般言语含蓄又内敛,以徐怀安的聪慧必能明白她的深意。
如此,也算是了结了她心里的一桩大事。
只是绮梦在铺好内寝里的被衾之后,走往外间时瞧见了正在画鸳鸯纹样的月牙,便问她:“好好的画这个做什么?可是想嫁人了?”
月牙啐了她一口,指着罗汉榻上的苏婉宁说:“这是姑娘要我画的。”
绮梦愈发好奇,便走到了月牙身旁仔细地瞧了一瞧,见她描的的确是鸳鸯傍花的纹样后,便轻声问:“这是姑娘做给谁的?”
月牙也轻声答道:“是给徐公子的。”
绮梦顿时讶异不已,短暂的怔愣之后,便忍不住笑道:“这徐世子还真是有手段,这便夺了我们姑娘的芳心?”
月牙也有此猜测,可回头瞥了眼罗汉榻上面色凝重的苏婉宁,又觉得姑娘不像芳心暗许的模样,只是她素来不懂情爱,便不敢多言多语。
倒是绮梦夜间回了寮房,正逢元宝带了宵夜来寻她。
她便笑盈盈地与元宝说:“你不是整日替二少爷来套我的话吗?今日我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元宝眸中染喜,顿时问道:“姑奶奶请说,小的定会洗耳恭听。”
绮梦红着脸啐他一口,便将苏婉宁给徐怀安绣鸳鸯扇套一事说了,并道:“女子送给男子鸳鸯,便只有心悦他这一个意思。”
元宝笑弯了眼,陡然忆起绮梦也曾赠过他一个绣着鸳鸯纹样的香囊,心里暗生暖意。
绮梦被他盯得红了脸,立时催促他离去,“你这耳报神,还不赶着去报信?”
元宝立时赶回去将此事说与了苏礼听,苏礼也是大喜过望,翌日一早便堵在了徐怀安去上值的路上,将他带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将这事说了。
徐怀安愣了一愣,排山倒海般的喜意立时充斥着五脏六腑,俊白的脸庞炸出如腾云偎霞般的嫣红。
第30章 婚事
两日后, 宗氏带着苏婉宁登了梁国公府的大门。
秦氏知晓宗氏来访之后,也是十分惊喜。这便派了奴仆去打扫前厅,叮嘱她们务必要让待客的前厅干净透亮的一尘不染, 又让嬷嬷们把她私库里藏着的大红袍拿了出来,兑了去岁存着的高山雪水, 斟了茶给贵客们喝。
有几个小丫鬟尚未经人事,便歪着脑袋问周嬷嬷等人:“这安平王妃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怎么从前都未听说过?”
周嬷嬷只是笑,她又是副守口如瓶的性子, 这便随意编了个由头打发走了这小丫鬟, 才与相熟的秦嬷嬷说:“到底是咱们太太疼世子爷, 便是苏氏这般的身份,也点头应下了这桩婚事。”
秦嬷嬷暗自点了点头,附和般地说:“可不是嘛, 昨日世子爷与太太促膝长谈了一番,已是赌咒发誓地说这辈子非苏氏不娶,又说苏氏与他之间有情,只等着太太点头而已。”
“瞧着似是要把婚事办下来的意思。”
为母者有哪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更何况徐怀安自小到大万事都不需人操心,处处都是争气可靠,远胜旁的世家纨绔子弟, 除了婚事上被两位金枝玉叶闹得艰难了些外, 简直无一短处。
梁国公常年征战西北,若说句不好听的话, 那便是寿数未定、生死不知。一旦出了事, 梁国公府的门楣便只能靠着徐怀安一人来撑起。
此等情境之下,秦氏自然只盼着徐怀安能娶个合心合意的女子进门, 两人恩爱两不疑,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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