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其生动活泼,精神焕发,也无别的指望,心下已极为欣慰。
唯独有些遗憾道:“我儿竟然才修出四条尾巴。看来这些年他是无心修炼了。”
倾风跟林别叙都不敢随意开口。
狐主见人二人表情古怪,问了一句:“怎么?”
“狐狸初到人境时,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倾风斟酌着说,“后来他仗着自己有三条尾巴,在界南横行无忌,一统群妖。”
狐主有种不详的预感。
倾风端详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后来他屡次去界南找陈冀挑衅,被误当成是一凶犯同伙,断了两条尾巴。”
狐主:“……??”
倾风无辜地看着他。
林别叙接过话题:“陈冀师徒已引荐小公子去先生座下受习,先生传了他几十年气运,加上小公子的过人天资,想来很快便能望尘追迹。”
千峰似剑
(何况我耿耿忠心,不曾叛主。)
貔貅听着狐狸在人境那堪称波澜壮阔的遭遇, 摩挲着下巴道:“还以为他是个憨傻的。怎么听起来,竟是个人物啊。”
狐主的表情有轻微的变幻,不过很难叫人看出什么情绪来。他沉稳的面庞喜怒不显, 依旧温文尔雅地说:“能得陈冀与先生的庇荫,也算是那小子的造化了。”
仅凭狐狸的性情与修为,能在人境活到今日,只是断掉两条尾巴,已是属实幸运了。
那狐崽子从小便不知“安分”两字是什么意思,生起气来恨不能将脑袋抛出十里地外, 浑身上下只剩个“胆”,闯下的祸事估计远不止倾风所言那三两桩。
且平生最是记仇。看他今昔在陈氏混得如鱼得水,不曾怪罪陈冀,想也知道当初被斩断尾巴是他自己皮痒活该。
狐主扶额道:“罢了,不必管那小子。是老夫待他过于宽纵,以致于他性情轻率无束,虑不及远,看是落难人境也不知收敛,叫人断了两条尾巴都长不了教训。这十几年里能安然如故, 多亏于陈氏在界南的庇护。此恩老夫记下了,若能有幸见到尊师, 再向他当面道谢。”
禄折冲在人境掀风鼓浪,都不曾将狐狸抓回妖境要挟于他, 想也是因为先生与陈冀替那小魔头挡了风波。
那皮狐还上蹿下跳折腾个不停, 至今能活着喘气, 真是大道好生了。
看来是个讲道理的人。
倾风扯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绷紧的腿部肌肉也放松下来, 满嘴熟稔的瞎话:“狐主言重了。狐狸是晚辈的朋友, 也算是我师父的半个徒弟,全是自己人,哪里称得上庇护不庇护。”
狐主眸光温和朝她颔首,说:“老夫真身尚在百里之外,先且告辞。今日晚间再叙。”
他离开前多看了白重景一眼,没有开口,却是别有深意。大抵也不信任这只立场不明的重明鸟。
长空飞鸟掠云,虚影倏然消融于光色。
“没打起来啊?还以为能有场好戏呢。”貔貅失望地拍了下腿道,“这老狐狸也忒沉得住气,失踪了十来年的儿子叫人欺负了都能忍得下,换做是我,如何也得打一架再说。”
他不大高明地挑唆道:“也或许是这身虚影不好施为,奈何不了你们,等他真身率兵到昌碣,就要变脸找你算账了。”
倾风没理会他这拙劣的手段,只是回忆着方才的对话,意犹未尽地道:“说来,还没见过先生,不知先生伤势如何了。也没看见袁明跟柳望松。张虚游若是在刑妖司,这样的热闹哪能少了他?”
她将视线缓缓从镜子移到貔貅脸上。
还没开口,貔貅已破口骂道:“你想都别想!陈倾风,你又没给我好处,就想让我给你卖命。你知道我的血有多珍贵吗?!”
白重景更是干脆起身,朝下方一跳,化为原形飞遁而逃。
“你看!”貔貅斥责说,“狗都嫌你这样的,三岁小孩儿都没你讨厌!”
倾风:“……”
这人的一张嘴真是好会说话。
林别叙见他二人又要开始互逞口舌,说:“你们若是清闲无事,我这里还有许多别的安排……”
两人回头看他一眼,虚伪玩闹的表情突然变得情真意切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彼此,挽起袖子,边骂边朝下方跑去。
“有本事过过招,你该不是怕了吧?”
“谁会怕你?今日但凡输你一剑,我往后再不带陈氏的名号出门!”
“好狂的口气,走!”
两人叫骂着,转眼间便跟疯兔似跑没了影。
纪从宣从高台走下,准备回城主府审阅剩下的公文。街角那群早已等候多时的熟悉面孔跟着攒动起来。
小妖们想上前同他搭话,可还没走近,便被纪从宣身边的修士按着兵器吓退,踯躅在原地不动。
纪从宣抬了下手,示意修士们稍候,主动朝前走去。
小妖们见他出现,反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打好的腹稿与满腔的疑问也在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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