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听到罗子文说的话,心中又说不出的愤怒,觉得姚守宁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长公主的喜爱。
柳氏也在想罗子文的话。
从他话中可以听出,长公主是真心喜欢姚守宁的。
“若是世子不死……”
她叹了口气,看了女儿一眼,眼中夹杂着遗憾与懊悔。
若是世子不死,凭借如今柳并舟的声名,再加上长公主的喜爱,姚守宁与陆执之间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悲从中来,越是进府,看到周围挂的黑白布,便更为陆执难过。
两辆马车在府中内宅入口前停下,罗子文一直跟在左右,等着众人下车。
“进了内门,便唯有劳烦诸位下车行走了。”
他行了一礼,目光落到了第二辆马车下来的柳并舟身上。
柳并舟的模样,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得多。
他穿的是素色儒袍,身材高大而又消瘦,头发半挽,垂下的长发及腰侧,整个人透着一股仙风道骨之感,目光所到之处,隐隐带着压迫。
据说近来神启帝数次派冯振前往姚家相邀,这位隐世的大儒却都避而不见。
自当日儒圣人现世之后,南昭柳并舟之名便传扬天下。
只是出名之后,柳并舟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今日陆执‘大殓’,恐怕是他扬名以来,第一次出府。
柳氏正欲客套,就听到内宅之中有脚步声传出。
朱姮蕊显然听到了姚家人来访,竟与陆无计亲自一道赶出来了。
“公主!”
姚守宁眼睛一亮,大喊了一声。
朱姮蕊看了她一眼,先向她传递了个眼神,接着才走到柳并舟的面前:
“柳先生,名闻大名,没想到今日才能见面。”
姚婉宁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位手握重兵的大长公主神色如常,不像是才刚死了儿子的样子,反倒是一旁的陆无计眼中带着隐忧,面色凝重,有几分家里在办丧事的气氛了。
“听说你是张先生入室子弟,我早年有幸,也曾受先生教导数年,只可惜我与先生有缘无份,否则柳先生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呢!”
长公主为人豪爽,说起当年的事时,并不见嫉妒与遗憾,反倒因提及故人,而面露几分怀念之色。
柳并舟听她这样一说,脸上不由也露出笑容:
“其实恩师在离去之前,认为与公主之间已有师徒之实。”他的目光温和,仿佛蕴含了许多的情绪在其中:“当年未曾定名,只是因为时机未至罢了。”
“实际在恩师的心中,你就是他的弟子。”说完,柳并舟整了整衣袖,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见过师姐。”
一句话说得长公主顿时怔住。
姚守宁见过长公主许多回,初次见面时,她才练完武,十分英武;幻境之中的她力敌蛇妪,震慑性十足。
陆执受诅咒倒地而亡时,她并没有慌乱,而是沉着冷静主持大局。
可此时因为柳并舟一句‘师姐’之称,她呆愣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大哭。
“爹!爹!您听到了没有!老师说,我是他徒弟呢!”
先帝临死之时,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这几十年的遗憾,此时终于因为柳并舟带来的消息而被抹除。
儿子死的时候她没有哭,此时听到迟来的承认,却是哭得伤心极了。
一旁的陆无计有些无奈的安抚妻子,将她轻轻搂进怀中,温柔的以拇指的指腹替她擦去眼泪。
朱姮蕊毕竟也非同一般人,她仅只是情绪外露片刻,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
她这才伸手来拉姚守宁,两人手指交碰的那一刻,姚守宁指尖在她掌心画了画,长公主低头看她,便见到姚守宁眼中笃定的神色。
这个眼神落入陆无计眼里,心中不由一松。
众人先不多话,而是跟着夫妻俩进了正房。
偌大的园子里已经布置成了灵堂,四处挂满了白灯笼,屋内已经收拾出来,摆了一具漆黑棺木。
因今日宾客要来吊唁,棺盖并没有封。
屋内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下人,香烛纸钱一直烧着未停,将整个园子熏得烟雾缭绕的。
柳氏目光落到棺材上面,悲从中来,一下便痛哭出声。
“世子,世子!”
柳氏想到陆执英年早逝,泪水涟涟。
姚翝沉默着扶住她后腰,柳氏跌跌撞撞上了正堂的台阶。
姚婉宁初时看姚守宁的反应,还以为‘世子死了’只是一场恶作剧,猜测过她是不是要借此对付苏妙真身上的妖邪,也怀疑过她与长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可后续又见姚守宁寝食难安,便心中有些不安。
此时看屋内摆的棺材,脸色微微发白,见柳氏急忙进屋,她也提了裙摆想跟上去。
但因走得过急,脚尖踢到了石阶,险些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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