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回到抱琴阁。
意料之中,大门早都叫人上了锁,院子里黑黢黢的,附近一点声音都没有,偶有手持棍棒的龟奴巡夜,抱琴阁的门上上了锁,雪中布满了杂乱的脚印,隐隐还有些血点子。
春愿这会儿裙子里空空如也,寒风吹来,冻得两条腿直打颤。
她搓着手,急得在原地来回拧,眼睛都哭成了核桃,她不断地安慰自己,程冰姿的那把匕首并不长,只会伤皮肉,说不准杨朝临还有点良心,会像个男人似的挺直了腰板,去请大夫医治小姐。
可是……小姐怀孕了,那刀子是要命的啊,再说杨朝临惧内又精明,怎么会管。
春愿心都碎了,噗通一声跪道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双手合十祷告:“老天爷,求求你发发慈悲,小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她,只要能让小姐活命,我宁愿替她死。”
麻烦了,万一大出血
此时朗月当空,银白的光华照在积雪上,使得四周泛起属于雪后寒冬独有的微弱幽亮。
春愿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视,使劲儿揉了揉眼往前看。
的确是唐慎钰,他从廊子那边大步走来,穿着紫貂领披风,靴子上有层厚厚的雪泥,风尘仆仆的,似赶了很远的路,左手攥着把半人来高的长刀,身上背着个大包袱,露出几个画轴,应该是搜罗的珍玩宝货。
“公子!”
春愿早已力竭,连爬带挪地朝唐慎钰爬去,“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唐慎钰视力极好,一看见春愿这般凄惨模样,心里顿感不妙。
他疾步奔过去,单膝跪在雪地里,仔细打量,这丫头头发乱得像鸡窝,侧脸似乎被人打过,高高的浮肿起来,眼睛都哭成了核桃,缎面棉鞋完全被雪浸湿,而单薄的裙子下若隐若现露出截细白的小腿--她里头并未穿袴子!
“发生什么事了?”唐慎钰一把抓住春愿的双肩。
春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得要命:“程冰姿打小姐,不,不对,是杨朝临杀人。”
唐慎钰眼前一黑,像被人偷袭了一闷拳,顿时头皮发紧,果然出事了,沈轻霜可是皇帝的亲姐,若是死了……
多年来的北镇抚司厮混,让唐慎钰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他深呼吸了口气,根据春愿提到的人和事迅速分析,猜测多半是程家的来寻事,这才出了意外,只是他昨晚上就嘱咐过周予安,命这小子看护沈轻霜主仆,这小子人呢!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啊!”春愿使劲儿摇唐慎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唐慎钰警惕地前后看了烦,发现远处有两个龟奴打着灯笼巡夜,男人起身,仓啷一声拔出绣春刀,怒朝铜锁砍去,随之一脚踹开抱琴阁的大门。
他俯身捞起瘫坐在地的春愿,单手将少女抱进了小院,再一瞧,上房的门洞开着,门口散落着坏掉的粉盒和衣物,显然被人劫掠过财物。
唐慎钰将少女安放在台阶上坐好,他脱下大氅,裹在她身上,半跪在她面前,冷静地问:“春姑娘,现在我需要你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谁伤了小姐?谁带走了她?把她带去哪儿了?她伤得重不重?你们分开时她是死是活?”
春愿哭得直咳嗽,脑中一片混乱:“杨朝临!我们去看大夫,又去小姐老朋友吴童生家,晚上回来杨朝临就在屏风后头等着,不对,是芽奴怀恨在心,昨晚上听墙根告状,程冰姿今儿故意叫杨朝临躲着,就是羞辱小姐。”
唐慎钰见春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显然是急糊涂了,他忙从怀里掏出只小皮囊,旋开塞子,给少女灌了几口酒,不住地摩挲她的背,试图以此来缓解她的惊惧,温声哄:“你先稳住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
温酒下肚,春愿只觉得身子暖了很多,她照着唐公子说的深呼吸。
唐慎钰心里急,额头早都冒出细汗,手却稳,掌根揉着春愿的颈和背,让她更能放松些,他根据这丫头说的碎片,将事情串联起来,盯着她的双眼,沉声道:“是不是这样?今天一整日你和小姐在外头忙,入夜才回到欢喜楼,哪知杨朝临夫妇早就在抱琴阁里等着,程冰姿主谋,杨朝临动手,夫妇二人谋害了小姐,现在子时,天黑大概是戌时,所以从事发到现在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是这样对么?”
春愿身子仍剧烈战栗,重重点头,但哭已经渐渐止住。
唐慎钰心一惊,竟过去这样久,忙问:“那小姐伤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春愿手按上自己的小腹,泪如雨下:“这里,好深的一刀,流了好多血,公子,我家小姐会不会有事?你要救救她啊!”
“我一定会救她,你放心。”
唐慎钰又给春愿喂了两口酒,他看着沉稳,冷汗却不知不觉顺着侧脸往下流,柔声问:“你记得刀多长多厚?”
“就、就巴掌般,很薄,但是很锋利。”春愿比划了个长度,哭道:“程冰姿扒光了小姐的衣裳,又逼迫杨朝临拿刀子毁我家小姐的容,两个人争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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