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给你找点柴火。”
旧屋简陋,看上去四处漏风,莫布起初还结结巴巴,此刻焦急,语速飞快。
“俺回家搬几捆耐烧的柴火过来,你的衣裳瞧着单薄,俺这身布袄虽然粗厚,但穿起来还算暖和,你……”
林殊文打断对方:“我要一点柴火就够了,多谢你,莫布。”
莫布:“噢。”
又开口:“这屋子有点年头了,等气候好些找人来修缮吧,院内生着好多杂草,若需要帮手干活,可以找俺,你一个人独自在家也不容易。”
林殊文:“多谢……”
莫布:“甭客气。”
说着舔了舔嘴角,忍不住问:“你出来的时候,家里没给钱吗?”
林殊文:“给的,是我粗心大意,路上弄丢了。”
莫布:“钱还能弄丢?”
瞧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又道:“莫不是让人顺手牵羊偷走了吧!”
林殊文:“……”
莫布咬牙:“偷东西的贼人可恨,那你打算如何?若不嫌麻烦,去县衙一趟做个祖籍登记,可以领块官田呢,只是农田收成需要日子,要不俺找俺娘给你借点钱。”
林殊文摇头:“不用,你已经帮我许多。”
莫布喊道:“总不能饿着肚子冻死在屋内吧。”
林殊文脸上泛起轻愁。
“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比你们有力气,”说着唇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正应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布:“啊,你会写字啊?”
林殊文:“……会。”
莫布:“俺给你出个主意,可以帮咱们村的人写信,五文钱一封。”
“八宝村没有谁识字的,若想往外头给亲人朋友传封信,都要去隔壁杏花村找一位冯先生写,不过要传信的人家不多。”
林殊文喃喃:“五文钱……”
他问:“五文钱能买什么吃的呢?馒头?包子?”
莫布瞧少年有些天真懵懂的神情,笑道:“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三文一个肉包。”
林殊文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想若能挣到五文钱也很好了,买五个馒头,至少够他吃几天。
他来时在包裹内放有少量纸和笔墨,车夫偷走了钱袋,其他东西还留着。
他望向莫布,语气透出紧张。
“我要怎么做才能替村里的人写信?”
莫布道:“俺给你问问。”
林殊文把门敞开,望着莫布的眸子湿润明亮。
“多谢你,莫布。”
莫布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叫出来这般好听,林殊文的口音和他们不同,吐字温柔清亮,他傻呵呵地笑了声。
生了病,林殊文午后就在屋内睡觉,短短几日,本就清瘦的他更为瘦弱了。
莫布在田里干农活,下田的乡民很多,莫布逢人就问,还真有两户人家打算过两日去杏花村找冯先生写信的。
莫布道:“别去杏花村啦,咱们八宝村就有会写字的。”
干活的农户抬头:“谁啊,村里还有认字的,俺们咋不晓得。”
莫布:“就是搬回来的林殊文。”
“林殊文是谁?”
“林大成那个从城里被送回来的儿子啊,村里原来那个是丰阳县地主儿子哩。”
“他一个人住?”
“林大成跟他婆娘都死了,能跟谁住?”
农忙的村民们边干活边七嘴八舌的闲唠,话都围绕林殊文八卦。
傍晚前,莫布带着两位要传信的村民找到林殊文家,隔着篱笆门喊他,
林殊文睡醒不久,坐在床尾发呆,右耳隐约听到叫声,出去开门,见到陌生的村民下意识低头。
莫布简单介绍村民的来意,林殊文两只白玉似的耳朵微微一抖,轻声应:“好,我马上写。”
他自知旧房简陋,不方便请人进去候着。
村民向他口述信中传达的内容,林殊文记下,很快小跑进屋。
村民道:“这林大成的儿子怕生啊。”
“好俊俏,怪不得莫布要帮人家,你小子——”
另一位村民搭话:“看上人家了吧?!林大成儿子一看就是个哥儿,衣带扎出的腰忒细!”
林殊文不知道外头村民如何调侃莫布和自己,他很快照着方才听到的内容写了信,出去后交给两人。
林殊文挣得十文钱,想分一半给莫布,
莫布把手揣在身后,摇头:“俺不收,你如今有难处,留钱用着。”
傍晚炊烟袅袅,每家每户都在做饭。
林殊文比猫还要认生,索性用三文钱向莫布家买了三个刚出锅的馒头。
莫布把馒头给他送来,顺道拿了几块比较粗能燃烧过夜的干柴给他。
“俺方才在家劈柴,多劈了几块。”
林殊文眼眶微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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