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
昨晚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季初燕抓了抓头发, 像在做梦,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从头充斥到脚。
他真的没有想过和邓明姜发展到这一步,他和邓明姜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之间不管是家世、学历还是其他条件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非邓明姜偶然发现他的秘密,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说上话。
就像季初燕和工地上其他工人的关系一样,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等他离开工地,他就会和所有工人桥归桥、路归路,回到各自的生活圈子里。
他只把邓明姜当朋友……
不,不是朋友。
只是一个倾诉对象而已,因为邓明姜是唯一一个知道江瑞事情的人。
季初燕的脑子很乱,犹如被人塞了一团毛球,越抓越混乱,他的脸色由通红到苍白,最后胡乱扯着头发的手被邓明姜一把抓住。
“别扯了。”邓明姜没有坐到床上,他弯着腰,垂眼和季初燕对视,“你说说你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连呼吸都开始缠绕。
明明邓明姜掌心的温度不烫,季初燕却仿佛被火烧着似的把手往回抽。
但邓明姜没放,抓得很紧。
季初燕的眼神到处乱跑,就是不敢看向和自己面对面的邓明姜,只要看到那张脸,他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片段。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这一刻起,邓明姜不再只是那个知道他秘密的工人邓明姜,而是和某些事拴在了一起。
“我……”季初燕声音沙哑,勉强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他又想逃避了,这是他的本能。
然而邓明姜不喜欢逃避,很多次的经历告诉他,逃避除了自欺欺人外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会因为时间的拉长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松开季初燕的手。
季初燕赶紧把手缩回被子里面,整个人都裹了进去,裹成了一个粽子。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邓明姜说着,特意放慢语速,“第一,昨晚的事当是一夜情,以后该怎样就怎样,我不会拿昨晚的事找你麻烦,更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任何人,我会把它和江瑞的事一起烂在肚子里。”
季初燕终于抬头,脸上毫无血色,脖子和耳根也恢复了之前的白。
“第二——”邓明姜把语速放得更慢,几乎是字斟句酌地说,“我对你负责。”
他们确定关系,他们就是情侣,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他都会做。
以后他会尽其所能给季初燕好的生活,也会尽量帮助季初燕摆脱江瑞造成的阴影。
他不是江瑞。
只要季初燕点头,从此以后季初燕就是他的半个家人。
可惜这些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季初燕匆忙打断了。
“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季初燕又不敢看邓明姜的眼睛了,他垂着眼皮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刚刚想了想,我们不太合适。”
本来已经张嘴的邓明姜闻言一愣,随即把嘴闭上。
季初燕没看邓明姜的表情,只觉对方的语气隐约有了变化:“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季初燕抿了抿唇,被子里的手指绞着被单,紧张和纠结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只是他把脑袋埋得很低,邓明姜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乱蓬蓬、黑乎乎的头顶。
男生的头发留长就是麻烦,稍微不打理一下就会炸。
这是邓明姜最后的想法。
“你的衣服裤子已经帮你洗了,晾在阳台那儿,还有你的内裤,我没用洗衣机帮你烘干,怕脏,等会儿你自己用吹风机吹吧。”邓明姜一口气叮嘱完,又说,“我准备回家一趟,今天回工地还是去哪儿,你自己安排。”
季初燕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邓明姜走了。
季初燕跟雕塑似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蜷缩在床上,他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了。
可他也没法让邓明姜对他负责。
他爸给他休了三个月的学,他离开工地后还要回去念书,以后顺利的话可能去国外读研,这怎么让邓明姜对他负责嘛!
另一头,邓明姜回家吃了顿午饭就走了,回到工地已是下午。
他缺了快两天的活儿,但文四顺和许贵都没说什么,两人刚被杨健康叫去办公室商量了分活儿的事,都乐得嘴角咧到耳根去了。
晚上干活的时候,文四顺和许贵兴致颇高,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边干活一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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