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时时捕捉,沉浸着,试探着,如同剑客拿起剑,在一次次攻击与防御的同时,终于磨成了手中的茧。
“动手吧。朕也想快点去见妍儿了。”魏帝似乎要耗干最后一丝力气。
陆昭手握着投槊,步步趋近,声音狠狠道:“姑母?你不配提我姑母,你也并不爱她,她至死都不过是你为了权斗所设下的诱饵而已。”
魏帝听罢却忽然像发了狂一般,怒吼:“你怎么能够懂得朕与妍儿的感情!从朕见到她第一日起,朕便知道她是愿意为了国家选择牺牲自己的人,她与朕,都是一样的人。至于爱么,太子妃,坐到朕这个位置的人,坐到太子这个位置的人,甚至坐到你兄长这个位置的人,背后都有太多的利益,太多的势力。哪有全心全意之爱,不过是在做完了所有不得已之事后,仅剩的爱。这于太子如此,于你也是如此。”
门外有喊杀声,魏帝深吸一口气,而后闭上了双眼:“动手吧,朕真的累了。”
变数
司徒府周围, 数千兵众集结于此。吴淼在马上高举令剑,目视着这些人,高声道:“护军府已顶住了敌人最强的一轮攻击, 如今南门虽然告破,但敌军疲敝, 游荡在宫城内, 必有慌乱,此乃立我功业之时。我等将士之命,虽存志报国, 但也需知,伤亡最惨烈的那一仗, 乃是护军府的兄弟们用命捱过去的。谁若要临阵退缩,不仅军法不容, 黄泉之下亦是愧对烈士!今日皇诏显世,逆贼必有所除, 众将士随我冲阵!”
未央宫南门告破,叛军一瞬间涌入城中。薛琬望着灯火通明的宫苑, 心里却愈发的焦急。目前他们仅受到来自护军府和司徒府两部的攻击, 太子卫率虽然一部分分给了司徒府,但是仍有主力布置在外。这一部分军队到底在哪里作战?是否因褚潭占据渭桥而有所牵制?他现在必须要弄清楚。
前锋冲入宫城后,薛琬命众兵尉汇报战损, 同时打探舞阳侯在宫城西门那里的战况。片刻后,斥候来报,太子的军队目前在主攻西门, 攻势猛烈, 目的应该是切断宫城内外的联络。
既如此,那就是太子的主力被舞阳侯的中军部牵制住了。薛琬没有过多犹豫, 直接命令信使前往中枢署衙,迅速联络上王济,占据未央宫。然而信使返回后却道:“王公说,薛公既得大义,理应入主正殿,奉陛下正诏。王公已前往清凉殿,准备迎渤海王入宫。”
薛琬闻言正犹豫着,却见东面有一支军队掩杀过来,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当即道:“那就快快进入未央宫,封锁各门,莫要让老贼有可乘之机。”
眼见薛琬部尽数冲进未央宫,吴淼迫得更急。对方慌乱入城,一路也多有践踏的惨剧发生,伤亡反倒比攻城时还要多。吴淼所率的这支军队,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要与护军府并肩作战,而是要在最后关头,将薛琬等人悉数赶进未央宫。
由于南门已被攻城槌撞破,大门一时间无法修复,薛琬便下令军队用拒马、废砾、碎砖等物临时搭建防御工事,旋即又架起弩床,来抵御来自外面的冲击。城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护军府所剩将士已经不多。因此,在布置好一切后薛琬连忙携二子薛乘、薛益前往宣室殿。王济控制着渤海王,舞阳侯负责宫城外门,这是自己把持皇帝、挟持大义的好时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薛琬愣住了。
宣室殿内外全是尸体。最外面躺着的是刚刚还在拼命抵抗的殿前卫和张文烈。而大殿之内,高宇初、执礼的宿卫皆被虐杀,死状可怖。而正中间则是陆振的尸体,颈部被两支大戟叉住,胸口被长刀贯穿,而那双原本该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被人阖上了。最后是最上方的御座,皇帝竟然被一支投槊贯喉而死。
此时,随薛琬进殿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薛琬自己也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薛琬脸色惨白,先下令道:“去,去找玉玺。”
众人得令后便迅速搜索起来,但薛琬知道搜到的可能性一点也不大。他被人算计了,不过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行弑君之举。不过无论怎样,闯入未央宫的是他,闯入后固守未央宫的也是他,皇帝死在了这里,而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更恶劣的消息很快传来。王济自清凉殿奉渤海王尊驾,但却并未赶往未央宫,而是与长乐宫宿卫头领达成一致,押解渤海王待诏领罪。
薛琬听罢直接愣在当场,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一般,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奸佞,奸佞!”
他何尝不知王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虽然此次举事三人都有废立之意,但是渤海王最终掌握在谁的手里,谁才拥有底牌筹码。先前,他们默认是将渤海王压在杨宁手中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拉拢可以左右摇摆的杨宁入局。
但现在,随着杨宁身死,长乐宫处于一个无主的状态。由于长乐宫宿卫本身背负着皇后和薛容华之死的罪责,若倒太子,他们需要一个洗清罪责的筹码,那就是直接把渤海王捆了交给太子,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太子不愿意接纳他们,那么他们也能够趁机拥立渤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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