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了。
“大王称帝虽不能议论于众,但无论早晚,终究是要摆上台面。”上官弘看着陆昭,目光略带挑衅,“既然娘子说有更为容易稳妥的办法,何不试言之,既为太后分忧,又成就大王一番大业?”
杜太后和王韶蕴亦点头称是。
上官弘想,事情既已至此,不妨听听陆昭所言,若真是良策,便可采用,那么其心也能借此明迹。如若没有更好的方法,那方才那番话的用意自然也不言而喻。
陆昭闻言,狡黠一笑:“《易》有云,河出《图》,洛出《书》,而圣人则至。汉武时有郡守献白鹿,光武时有人见九茎穗于室,可见但凡圣人临朝,皆有祥瑞之兆。不知凉州可有人献上符瑞?”
上官弘与杜太后相顾而视,这句话说的算是十分隐晦了。如此敏感的话题实在不宜于直接表态,对于发起者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安排几个地方百姓献献符瑞,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
若几次三番昭示祥瑞,各方无太大反对,那么自己接下来便可安排朝议事宜。如若不然,自己也可以即时抽身自保。毕竟自己已位极人臣,若有人利用此事联合各家对自己不利,到时候凉王即使有心,也很难罔顾各家态度,来保全自己。
经由此番对话,上官弘也不由得承认陆昭不仅无心陷凉王于不利,反而可以为己方发声一二。
事已至此,杜太后也不由得缓和道:“相国,此议便先作罢,可按陆娘子刚才所言试行一二。这件事牵涉甚广,不急于一时。”
又转首对陆昭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对相国无恶意,也是真心实意为我家大王考虑。这几日事情接连不断,你才来此处,也没能好好休息调养,暂且不必忧心这些,回头我让元鸿带你出去散散心。”
“太后,元鸿这几日事多。”
瞥见儿媳使来的眼色,杜太后有些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记性,那便改日吧。改日办个小宴,单独为你接风。”
“是。”陆昭应下,心里却不由得感叹这位杜太后对政治的敏感度实在是不太够。先帝在易储时给凉王铺了这么好的退路,可见颇有手腕。作为先帝宠爱的皇后,杜太后却与先帝相距甚远。而由保太后一手带大的魏帝,心思谋略,远在这一家子之上。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保太后与魏帝的性情和心机,即便是至亲之人,也不敢亲近。
不过以今日之事看来,杜太后等人基本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备。日后再有筹谋,行事便会方便许多。不管怎样,陆昭都决定搏一搏。大概在不久的金翟宴上,她便有机会联络几家陇西的人了吧。
若能和陇西世族达成共识,自己的性命就多了一层保障。且由陇西世族打开金城南面的门户,那么无论是魏国攻入,还是自己出逃,都会十分便宜。至于如何将这些人与自己捆绑,陆昭此时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谋划,权力没有空白,任何时候都不缺寻求上位之人。
对于杜太后这一家,陆昭内心并无太多亏欠之情,政治博弈非生即死,谁都有自己的立场,谁又愿意为了对方的立场轻易舍命呢?
如今唯一的担心就是不知兄长那边的信是否已经收到,如若收到,金城这边应该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但其实从时间上来讲,这封信与她原先的布局谋划已经迟到了太久太久。
底线
二月, 凉王主力攻克了淳化县,淳化县令、县尉,以及功曹六人悉数战死殉职, 县令妻儿亦已遇害。一夜之间,王谧痛失一良友, 怀着悲愤的心情, 他再度北上陇山,拜访陆归,传达魏帝的旨意。淳化县的陈尸千里, 意味着凉王的主力已经开始侵夺三辅,而关陇的世家们, 也无法继续坐视不理。
元澈此次得封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持节, 假黄钺,手握两千石生杀大权。不同于之前伐吴之战, 此次几乎没有世家跟他从头到尾地推诿扯皮。三年的南征北伐,两年在扬州汲取, 如今他已有五万精兵出自嫡系, 再也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羔羊。
除却赵安国的援军,战场上亦有苏瀛的八千人马,以及贺氏、薛氏两家部曲所凑成的三万义军。这三万义军分别由丞相贺祎长子贺存、御史大夫薛琬长子薛乘统领, 两人如今各有加官,一时风头无两。
这一次,作为拥有实权的三军统帅, 元澈下达了最终的部署命令。三万义军正面迎敌, 而赵安国的铁骑则侯于敌军侧翼,看准时机, 进行冲阵。苏瀛所辖部队则作为另一支奇兵部署在陇山山口,而元澈则在外圈部署包围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活捉凉王。
对于这番部署,仅有贺存、薛乘颇为不满。薛乘率先发声:“殿下,部曲的战斗力不同于郡国兵,若以我等正面迎敌,只怕难以维持,瞬间便会溃败。”
元澈抬起眼睛看了看薛乘,又看了看贺存。世家部曲的战斗力的确有限,其中装备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整个部队的作战风格。其实元澈根本就不怕这三万人溃败,这样一只软弱的队伍在战场上其实极具迷惑性。凉王征战沙场多年,对方实力到底如何,是否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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