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长之力,光复神州,定国安邦。”陆昭方才言语只辞治民之权,并未辞军事之权,之所以言辞半虚半实,主要还是试探自己的意思。
如果自己真的顺其言,将陆归从陇西架下来,届时陆归手下一众悍将骁勇不服管教,王谧即便有假节之权,但难逃单车之实。到最后郡守与地方失和,陇西动荡,如果不想让凉王趁机摘取低垂果实,那么自己必要以更高的价码把陆归再请回来。
权力游戏怎么玩,元澈还是懂得的。若此议能成,多股势力参与陇西的治理自然比陆家独霸一方要好得多,父皇大抵会赞同此议。而陆归无治民之权,短时间内也很难成势,也附和皇权集权的诉求。对于自己而言,陆归与王谧两方互相节制,不会一股做大,对于后续自己翻陇西进,夺取西北势力,也会减少许多阻力。
至于陆归,他可以暂为其请以督护一职,节制军队。毕竟其手下有不少凉州本土将领,凉州广袤,又为凉王经营已久,没有这些人的助力,只怕啃下来要费上许多功夫。因此这番交换之下,陆归虽然已不具备控扼一方的能力,但换来的则是追随未来新君建功立业的从龙资本。
元澈这一边同意了,也给出了自己的反馈。
王谧见太子如此表态,自然也乐得其成。王氏一族父亲袭北平亭侯之爵,领豫州刺史,已为方伯。其叔父王峤入主中书,担当机要。兄长王谦如今又在尚书台听命。至此内外实利尽在,为不引其他世族怨望于身,自家并未有意让自己领任何实职。所以他如今虽已成家立室,但头顶不过太子少保的虚衔,贵则贵矣。但终此一生只怕要以为家族获取清望为主,再难有所作为。
平日每每品评,其兄长王谦都在自己之上。王谧觉得自己身负才具,并不逊于兄长。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能让他出任重镇郡守,更有可能接触到关陇圈层,无疑是天赐恩馈,助他上位。再者王氏一族多布局于东南,朝堂上多是贺薛二家天下,自己若能在陇西站稳脚跟,便可以此拱卫自家在中枢实利。自此与汉中阴平侯一脉对接,将家族网络串联成线,没有比安定更合适的地方了。
此时王谧已经开始畅想日后繁忙充实的郡守生活,并决意要与陆归愉快相处。他无统兵之能,本就注定单车,要想在陇西站稳脚跟与各方势力盘道,便要依靠陆归之力。作为交换自家也可以给陆家一个更为稳定的政治环境。至于太子么,那是指望不上的。皇权世族不两立,利益盘很难相互交换,合作的可能性比陆归这个南方世族要小上很多,若接触过多只怕还会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臣以卑微之躯,能得殿下如此青睐,能得娘子如此赏识,是臣此生之幸。”王谧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得到两方首认,局势已经颇见明朗。陆昭从小便见惯了祖父的茶局,想要成事,便要把大家打造成一个共同的利益体,大家都有利可取。她给王谧一个上位的机会,这也是她对北方门阀合作意愿的一种试探,也是自己首次拿极其稀缺的政治资源尝试与北门交换互惠。
如今看来王谧倒是并不排斥借陆家南人的身份来达成自己的政治意图,之后兄长与其在陇西合作,想必会十分顺利。而陆家便可借此与北方第一高门的合作,渐渐刷洗掉身上的南人印记,为日后执政铺路。
不过这其中也有陆昭对陈留王氏的一个小算计,王氏在关陇地域上与陆家站在同一阵线,生生割下一块大肉,只怕关陇门阀对其会怨念颇深。日后若王氏想再于中朝发声,亦或是谋求政治上的实利,便只能依托与陆家了。
此前她曾也料想过,自己必然不会单独去见兄长,朝廷必会派一个分量极重的人物出面对接。她以为会是王谦,没想到居然是闲散在任的王谧。看来王氏一族仍将劝降陆归作为一次政治试水,并不想让布局在尚书台的长子轻易涉险。
仔细算来,在此时局下,王谧的出面大抵已是注定。如今王家贵为超一流的高门,却因关陇集团的把控难以挤首三公、甚至九卿之位,可见其在中朝步履艰难。王氏一族终其一生只怕都难得朝中高位,这个时局自然会对这个上位机会格外珍惜,甚至不惜在关键时刻和薛贺两家掰腕。
而她让出方牧之权,给太子以更为稳定的陇西政体,那么兄长的兵权在手上会捏得更牢。届时太子发兵西北讨逆,兄长便可以督护之位从其举兵,所拿下的功业,比在陇西当个收过路费的地头蛇要多得多,也要讨喜得多。此时陆昭也不免觉得,正是因为各个世家都有自己这样算计的人在,国家运作方才如此艰难,魏国虽然已占江山半壁,若要一统天下,只怕还需时日。
至此,陆昭所有的目的已经达到,三方皆是盈利局面。见大家杯中茶已尽,陆昭道:“茶汤不多,仅供三人吃,旁人可再也不能有了。”
此番话又是隐去诸多深意,以此作结,可谓无上完满。饮茶后,王谧以有公务之由暂时避退,对于这位陆娘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他还是知晓的。况且此次太子至淳化县,本就先是寻她,原无自身之故,想来也有一番话语相谈。
陆昭送元澈一路从驿馆而出。元澈此行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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