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这幅作品怎么样?”
源辉月看似公正地评价,“摄影师功底很好,作品的光线和构图都很有新意。”
男人一愣,松田阵平一声嗤笑扭过头去。
“那其他的呢,你看到个画面没有什么感觉吗?”男人追问。
源辉月准备离场的动作一顿,终于看向他,对上对方隐隐激动的眼睛,她这才发现这人的眼珠是纯黑色的,像两孔照不进光的黑洞。
身边的青年耐心已经走到尽头要赶人了,源辉月终于慢悠悠开口,“你知道犯罪心理学中对犯罪者的研究里有一个理论,叫做思维投射吗?”
男人再次愣住,不只是他,连松田阵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地,疑惑将自己的耐性按了个暂停,朝她看过来。
源辉月在他们双双懵逼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继续,“简单来说就是犯罪者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受害人身上,强奸犯认为是受害人先引诱的他,认为自己和对方发生性行为时对方内心是愿意的;杀人犯认为自己杀人的行为是受到了挑衅,都是受害人的错……归根结底,就是将整个事件中自己应该负的责任推到受害者身上。老实说我本人其实并不十分看得起这样的思维模式,连光明正大地作恶都不敢,就跟掩耳盗铃一样,有什么意思?你说对吧?”
男人迷茫地“额”了一声。
源辉月看着他,终于话风一转,“所以你刚刚问我对这幅作品的感觉?”
他不知为何忽然生出种不祥的预感,迟疑地点头。
“人类这种生物,只会盲目地对美丽的东西着迷,无论它有多恐怖和空洞,因为现代人本来就是这样空虚的生物,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活着没有意义,死了也没有意义——那位摄影师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观点吧。”
那种不祥的预感更甚了,他干笑着问,“所,所以呢?”
“所以你没听明白吗?”源辉月湛蓝色的眼瞳像一面镜子,一抹寒凉的光芒在镜面流转而过,照出了他影子。
真实的影子。
她慢条斯理地轻轻笑了一下,“思维投射理论,那位摄影师之所以会认为被他取景的人空洞无聊没有意义,因为他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了那些围观者身上,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真正对那场大火,对那些地狱一样的景象着迷的不是那群围观群众,是他自己。”
男人猛地顿住,脸上的神色流露出一种微妙的错愕和僵硬。藏在阴沟里的虫子突然被翻出来见到太阳,一时间都没办法迅速反应过来。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源辉月轻飘飘地继续,用着百无聊赖的局外人的语气,“只要秉持着人类的生命是毫无意义的这种理论,杀多少人都不会有负罪感吧?比起我刚刚举例的‘强奸犯’和‘杀人犯’,简直是彻底地将责任推给了受害者。拍下这张照片的摄影师,说不定是个罪犯呢。”
“喂,真的假的?”
正在琢磨不远处那幅画面的松田阵平猛地回头看向她,“这种事不要开玩笑啊。”
“不知道啊,我只说照片。”源辉月淡定地说,“而从审美角度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张照片的主题就和本人一样,看似深刻,其实是个空中楼阁,哗众取宠,实际上空洞又没有意义……”
“阵平,辉月——”
大小姐一通不客气的批判还没完,她半途消失的男友君终于冒了出来。
两人中断谈话循声看去,就见到降谷零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大步走来的脚步透着一点代表着不祥的急促。
“hiro和班长那边遇到了紧急事件……”
魔术师(十六)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这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也可能是其他人出门看了黄历所以才幸运地撞上了他们。两人原本好好地在一家摩托店调查点事情,突然听到外头一声惊天动地的碰撞,回头就发现一辆家用汽车被某辆卡车拖拽着冲上了大街。
汽车上那对老夫妇开车时错把油门当成了刹车和前头的卡车追尾,保险杠卡在了前头的车尾上,而卡车司机当时大概正好在加速,被后头的车一撞就着脚踩在油门上的姿势陷入了昏迷——老实说这种巧合撞巧合的多重套餐,真有人能遇上也是不容易。
“你们怎么回事啊,出门逛个街都能遇到事故?”
并不知道自己八年后就没资格说这句话了的源大小姐听完男朋友的转达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朝着他扔过去,“车停在展馆的地下停车场,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谢了。”降谷零顺利接住钥匙,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辉月就在这里等我们吧,很快就回来。”
并没有参与青年们之后的飞车救人大冒险,源辉月在未来遇到某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之前,在事故之神那里还是个没名没姓的小虾米,距离成为祂最青睐的眷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于是在这个格外精彩的下午,她和平而安静地在展馆和隔壁的书店消磨了半天时光,到夕阳西下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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