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如今局面,实在出乎两人预料。继续纠缠下去,难保不会有更多意外。
最重要的是,脚下又开始晃动,地动恐再次发生。
“此战非胜,但也未败。”公子项收紧下颌,脸部线条愈发凌厉,“息鼓,鸣金收兵。”
几乎就在同时,越军的战鼓也告一段落。
“目的已成,再战无益,收兵。”楚煜收敛笑容,果断下令退兵。
军令传达下去,双方同时后撤。
吴军和魏军砍杀许久,才发现外围清空,越军和楚军正在远离,顿时陷入茫然。
越军和楚军走了,他们怎么办?
继续打?
还是撤退?
“退兵!”公子峦当机立断,下令全军脱离战场。
公子展也没有犹豫,紧随其后喊道:“后撤!”
交战的两军快速分开,过程中互相警惕。直至退到安全距离,确定对方不会从背后袭击,才各自调转方向,追随大军而去。
他们离开不久,轰鸣声自地底传来,岩层剧烈震动,裂痕进一步扩大,地表变得更加破碎。
邳城下出现深坑,残存的城墙和建筑悉数塌陷。
雨水汇聚而来,大面积冲刷过战场,顺着陷坑边缘垂落,悬挂成环形瀑布,注入地底淹没砖瓦。
地上建筑全部消失,城内不存一人。
昔日的邳城彻底消失,只余满目疮痍,诉说着无尽凄凉。
余震断断续续持续数日。
在此期间,邳城沦为无人之地,胆大的商旅都要绕路。
越楚突然开战,又在中途戛然而止。谁胜谁负,两国不曾表态,旁人猜测不准,一时间众说纷纭。
诸侯们目光聚集,上京也频频刺探。
楚煜的做法干脆利落,来一个杀一个。抓到探子并不审问,直接绞杀斩首,尸首吊上城头,短短数日就连成一排。
“公子煜嗜杀,暴虐不亚于晋侯。”
类似的流言在南境传播,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一时间甚嚣尘上。
楚煜毫不在意,看过林珩送来的书信,笑容明媚,色如春花。
“晋君有心,吾甚悦。”
怀着愉悦的心情,他提笔写成回信,当日送出禹州城。
信使沿驰道疾行,脚程缩短一半。
驰道记载于盟书内,路上不设卡,代之以多座兵寨,两国各有屯兵。
路过两座兵寨,行到晋国掌管的一段,恰遇道路正在拓宽,信使减慢速度。
彼时艳阳高照,上百人肩背绳索,拖拽一截滚木状的碾子向前迈步。伴随着众人行进,绳索一起绷直,碾子压平路面,缓慢向前滚动。
信使背插稚羽,表明他的身份。晋军不曾拦截,直接放他通过。
和队伍擦身而过时,信使侧目打量,发现拖拽碾子的并非寻常奴隶,分明是上百名犬戎。
传晋侯大破犬戎,捕青壮为奴,果然不是虚言。
短暂惊叹之后,信使告辞晋军,一路扬鞭策马向肃州城飞驰而去。
信使披星戴月,倍日并行,于黎明时分抵达肃州城。
天刚蒙蒙亮,城门尚未开启,城头火光闪烁。
城下大排长龙,等待入城的人群挤挤挨挨排成长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数骑由远及近,马上骑士不断扬鞭,骏马风驰电掣,蹄声犹如奔雷。
越国信使即将抵达城门前,先后被两骑超过。对方身披黑甲,背负一只狭长的木盒,手持一枚上宽下窄刻有兽纹的铜牌,扬声有丰、皋两城急报。
“急报!”
骑士仰望城头高举铜牌。恰遇旭日东升,铜牌反射金光,上面的兽纹愈发醒目。
甲士自上方探头,确认来者身份,立即禀报甲长。
“开城门!”
城头火把陆续熄灭,鼓声隆隆响起,在晨风中震荡开来。
厚重的木门后传出吱嘎声,门栓被取走,绞盘开始转动。
厚重的城门向内敞开,一线光辉透入,照亮幽暗的门拱。光束漫射开,布满贯穿城墙的通道。
鼓声告一段落,骑士率先入城,单手控缰,另一手高举铜牌,沿途畅行无阻。
越国信使落后两个马身,出示象征身份的铜牌,亮出背负稚羽,确定身份无误,由军仆带路去往晋侯宫。
时辰还早,城内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随着入城的人越来越多,道路上车水马龙,人群挨山塞海。
通向百工坊的一段路格外拥挤,近乎是水泄不通。商坊不遑多让,坊内行人接踵摩肩,举袖为云。
信使行走在道路上,耳边尽是喜悦之声。
两面石砖堆砌的矮墙前,国人、庶人挤在一起,各自踮脚翘首,都想要靠得更近。
一阵锣声传来,几名主事艰难排开人群,展开几张麻布挂上矮墙。麻布上画有数样农具,图案旁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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