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帘子后面的韩杨鸿一眼,对方扶着太师椅,没理会他的眼神。
他只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继续说:“我在别院种石斛兰,不过?是因为我喜欢。而这花盆里的药,是夫人死后我不愿睹物思人,这才埋了?进去。”
虽然牵强,但也?算得上是理由。
徐行捧着手里的热茶,小口浅浅抿着。
原来宋随今日把自?己搬上来,并不是想要他来管这案子,只是要他好好坐在这里,压一压那帘子后面的人罢了?。
既然如此,他倒还乐得自?在,于是继续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宋随冷笑一声,看向范冬莲问?道:“范姑娘,你每次给你姐姐配药的计量和频次是多少?”
“半月一次,一次一瓶,一瓶十颗。”
宋随点点头,于是一手拿起那花盆,停在谢彦跟前,手指一松,花盆直直坠地。
众人反应不及,便听见一声剧烈的碎响。花盆四分五裂,里头的土壤和药丸滚落一地。
满地都是药丸,不算那些已经化了?粘合的,也?能一眼瞧出来,光是这盆子里都至少有三月的量。
范冬莲红着眼,跪在地上,一颗颗地去拢那药丸,将它们聚成?一圈,白色的袖子口都染成?了?黑色。
范云岚与她写信,说自?己怀有身孕,她便寻了?时间?去谢府看她。
她那时有多欢喜呢,一整日的嘴角和眉眼都那么幸福地扬着,就连素日里最不爱吃的汤药,只要听说是对胎儿好的,她便是捏着鼻子也?要灌下去的。
范冬莲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满心欢喜的怀着你的孩子,你却从这么早开始就计划要害死她。谢彦,你没有心吗?”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死的!”谢彦捏紧拳头,双目暴红,平素里伪装的一副温雅大方,守礼守节的公子形象一下子崩裂开。
他抬脚去踩那些被范冬莲护在身下的药丸,额上青筋暴起,好似疯了?一样。
时雨上前两步,拉起范冬莲往一边的椅子上安置下来。
她扶着椅子,强忍着泪,看向堂中的宋随,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带着范云岚住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小院,在院子里种满石斛兰,又?用别的花草掩盖。
“换掉她的药,让她在病发时无?药可医。
“她死在小院后,你将她的尸体运回谢府,隔日再找人穿上和她一样的衣服,登上阁楼。
“再把藏在暗处的尸体抛下,伪装成?她坠楼而亡的假象。”
“你很聪明”,宋随脸上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表情,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眼里却漫上嫌恶:“只可惜,这聪明用错了?地方。”
谢彦踩踏的动作在宋随冷沉无?波的声音里渐渐冷静下来,他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我!都说了?不是我!这些东西又?能证明什么?”
徐行看够了?戏,轻轻放下茶盏,往边侧的纱帘里扫了?一眼,“谢彦蓄意?谋杀亲妇,杀人偿命,按律当斩,诸位大人可意?见?”
谢彦是谢竟煊的亲侄,而谢竟煊是长公主的心头肉,今日这样的场面,多少还是要卖长公主几?分薄面的。
任鹤鸣与韩杨鸿对视一眼,缓缓道:“虽说物证齐全,可谢彦杀妻的动机是什么呢?”
韩杨鸿接上:“谢编修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传闻与谢夫人的感情也?极好,的确没道理做这样的事?情。”
右侧纱帘微动,底下显露一双银色的绣鞋,宋随见状不着痕迹转了?方向,挡在那人前面,唇角挂上分浅淡的笑意?:“本还想给谢编修留几?分面子,可既然诸位大人要刨根问?底,我便来与诸位好好说道说道。”
只见他朝帘后候着的莫春羽点点头,莫春羽便拿着托盘递到?宋随跟前,托盘之上是一沓子按了?红手印的白纸,底下的落款皆是谢彦的名字。
宋随两指捏着那一沓子纸张,声音如碎冰一般落下,“这一些是谢编修这一年内在通达钱庄写下的借据,足足有五万两。”
惊得帘后几?人纷纷噤了?声。
谢彦更是再顾不得地下那被踩的稀烂的药丸,而是死死盯着宋随手里的单子,张着嘴,继续狡辩:“近年做了?些小生意?,亏了?钱。”
“谢编修做的什么小生意?,不妨说来与宋某听听,是明记赌坊的生意?,还是东来赌坊的生意??”
宋随又?从那一沓子借据底下抽出几?张欠条,上京城中的一应赌坊,他谢彦倒是雨露均沾。
范冬莲看着眼前这景象,终于明白过?来。
她眸色发红,声音颤抖:“爹爹娘亲为姐姐在钱庄存了?一大笔钱,姐姐竟连那件事?都告诉你了??”
范云岚出生时便带有先天不足,身子也?弱,父亲母亲在她幼年时便花了?大半的积蓄在通达钱庄为她存了?一笔钱。
这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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