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极了,唯独秦烨明白这人说谎时鸦色眼睫总是微微颤动的,一如他此刻模样。
秦烨道,“不了,白露你且先好好修整着,”又指了指边上背篓,那里边的肥鱼正活蹦乱跳呢。“我钓了几尾鱼来,你若要吃,我给你做完再走。”
酆白露纵是只鹤妖,想来也是不乐意吃鱼的鹤妖。秦烨眼见得他话音落下,美人儿那柔淡神色变都不变,也只是推说“不必”,旁的话再没有了,不叫秦烨留,也不叫秦烨走。只用一对美眸定定望着他,瞳孔深如沉潭。
是以秦烨尴尬在原地,一时竟难以自处。
他天资还成,但与酆白露可谓是天差地远;模样算不得丑,却也只算是周正俊朗,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可没什么看头,唯独身材有几分可取之处,高大结实,肩宽腿长,看着可靠。
不过他刚在秘境里混迹几年,整个人便看着落拓不羁,很有几分潦倒意味,蜜色手臂上沾着河里带来的污泥不说,衣衫也凌乱不堪,和酆白露这衣摆飘摇、肤色若雪的美人儿一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不说他们相配。
他实在受不了酆白露灼灼目光,又不愿在此处与他纠缠,便胡乱说着“鱼你留着,我还有事先走了,照顾好自己”的一类话,自己大踏步走开了,连背篓都不拿。
那粉面小童见他逃开,蹙眉欲要说些什么,眼神瞥见身前酆白露神色,终是讷讷闭了嘴,谦卑地退开身子,为这仙君打开府邸大门。
酆白露倒是一动未动,只垂了长睫,遥遥望秦烨远去了。
秦烨一边掰豆角,一边搬了两个小木凳,坐在院子里,和栖栾扯皮。
栖栾是个漂亮姑娘,眉清目秀,温软甜糯,看着不知道多好看,一颦一笑都漂亮得很,人也是聪明又机灵,于修道一途很有些天赋。
秦烨自个儿捡回来的姑娘,自个儿看肯定是哪哪儿都好。
不过有一点秦烨没法昧着良心:小时没有母亲教养,栖栾至今也实在是没有顾忌,什么荤话胡话都往外说,有时问出的问题简直能吓死人。
这不现在,栖栾正笑秦烨说,“你就丢下那鱼篓子跑了?哈哈,丢死人了!”
秦烨摸摸鼻尖,不置可否。
栖栾又问,“你们都没感情了怎么还捆在一起?况且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笨蛋秦烨结成道侣啊?你们是不是……”
她话问到一半,又硬生生憋回去,大概是后天的教养和好奇心正拉扯着她,可怜姑娘一张脸蛋憋的通红,最后扯烂了几根豆角,还是没拦住心里的疑问,贱兮兮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不是……没有双修过啊?”
实在是栖栾和秦烨好久才能见上一面,秦烨又宠溺她,栖栾问出口的问题秦烨很少有不回答的,再怎么过分的问题栖栾都问过,秦烨给这姑娘惯的无法无天了。
秦烨真心疼宠栖栾,又知道她实际上什么都是明白的,她这么问,实则心里抱了几分希冀:倘若秦烨不曾和酆白露双修过,自然也不用继续和他绑在一起……她没法直接问秦烨怎么没有感情了还要和酆白露在一起,就给自己披了层好奇庸俗的皮,旁敲侧击地问。
秦烨心知不能将栖栾看做普通女子,于是也不避讳她,只笑着横她一眼,反问道,“这哪儿可能?”言下之意是有过,别的就不再说了。
栖栾见好就收,看秦烨一副不愿谈起的模样便就也不追问,继续掰扯那些豆角,一时之间二人双双无言,天地间仿佛只剩豆角丢进木桶里的闷闷响声。
好半晌,栖栾又道,“秦烨,你带我走吧。”
她这话定然有后文,秦烨也不急着接话,就停了动作看栖栾,听栖栾继续道,“人人都道修道是条坦途,我却不如此觉得。秦烨,你甭以为我不知,你捡我回来是看我可怜,养我长大却存了几分留我养老的意思,你好奇怪!”
栖栾已泪眼汪汪了,秦烨不知她这情绪从何而起从何而来,正二丈摸不着头脑,却听栖栾呜咽道,“倘若修道真这么好,怎么酆白露对你那样坏!怎么你要捡我回来养老!你怎么不去求长生,却天天混日子,叫人家都轻看你!你是这样的吗?你是这样的吗!我明明听说,你远比他……比什么酆白露,厉害得多。”
“你这么浑噩……你这么久不来看我……”
栖栾边哭边抹眼泪,把手中豆角扔在地上,几乎喊出来,“修道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秦烨本不知栖栾为何哭泣,他原本只以为是宗门里的人看他离去,让栖栾受了委屈,却不曾想原来栖栾想得这般多,是以几乎手足无措,后来又笑了。
秦烨道,“好栖栾,你想这么多做甚?过一天是一天,你现在不修道,回凡间去,几百年的寿元,谁与你共老呢?便是说我,也不希望我先送你走的。”
他揉揉栖栾脑袋,笑道,“小小年纪,心思这般多!”又哄她道,“我以后多来看你就是了,莫要难过了。”
于是这便是他们间的不相通:栖栾自然爱他,他也爱栖栾的,可他总是不知为何栖栾难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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