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自己面前倒下,一脸震惊又满目哀求的望着自己想要呼救的老人对应起来。
也许,临死之人到了最后都将会是这样一副形容狼狈的模样,就算之前是如何的呼风唤雨、气吞山河,到了最后的关头,又有谁不害怕死亡呢?
钟如一不置可否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就听见贺佳辰漫不经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在谈论一只股票的走势似的,“五百万美金买他一条狗命还是挺便宜的,不是么。”
钟如一耸耸肩,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脑海里却蓦地浮现出那个枪手沉默寡言的年轻脸孔,五百万美金明码标价,贺佳辰对于这桩买卖的附加条件只有一个——他要亲眼看着魏峥嵘被一枪爆头。
也许只有这样,他那早已被仇恨所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才能稍稍好过一点。
这世上没有人能比钟如一更明白贺佳辰心底的恨与痛,远走他国的这三年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们只拥有彼此,钟如一看过贺佳辰最狼狈无助的样子,也看过对方癫狂放纵的样子……直到现在,他也终于从那段挥之不去的灰暗之中走了出来,回到海明市。
回到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钟如一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侧过脸对一头湿发半干未干的贺佳辰说:“既然今天没什么事,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你要用车的话叫亮仔就好了。”
贺佳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问什么,眸光晦暗不明:“待会儿我也要去见一个人。”
钟如一见对方并没有需要自己作陪的打算,打定主意便独自一人出了门,他回海明市的这大半个月里,多数时间都是陪伴在贺佳辰左右,看他召集那些昔日里对贺家忠心不二的人手暗中筹谋、布下棋局,很难有一人独处的时间,然而一旦回到海明市,这也意味着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他放不下、也无法轻易放下的东西。
他还没走到车库,就听见几声喇叭刺耳的声音,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摇下来的车窗里探了出来,嗓门洪亮的冲他喊道:“一哥!去哪里?我载你!”
钟如一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眼看着亮仔一脸谄媚的恨不得冲下车来替自己开门作揖,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开门上了车。
亮仔的车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风风火火的横冲直撞,胆大心更大,这也是为什么贺佳辰每次坐他的车都要眉头深皱、脸色煞白,好在钟如一早就见惯了这种“大场面”,系紧了安全带甚至还能你来我往的跟对自己彪悍的车技毫无自知之明的亮仔聊上几句。
“一哥,多亏了你,现在蚂蟥街那边没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亮仔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钟如一的表情,一边眉飞色舞的絮絮叨叨,“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上次你那招白鹤展翅真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钟如一捂住额头,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那是擒拿术,不叫白鹤展翅。”
他跟贺佳辰回海明市不久,曾数次去那些贺家手下的酒吧饭店盘点清查,有一次偶然遇到当时还是帮人看车打杂的亮仔被另一群混混揍得惨不忍睹,钟如一只是恰好的站出来帮了他一把,没想到却被对方当做混黑道的“正义偶像”一般追捧跟随了起来。
亮仔挠了挠头:“是是是,擒拿术,一哥你现在要去哪里?”
钟如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的短信,满眼都是‘师哥’这几个让人头疼的字眼,他删掉了短信,仰起头靠在真皮靠枕上,报出了一个让亮仔越发摸不着头脑的地点——圣心福利院。
接连摁掉了两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之后,亮仔也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也许是工作日的缘故,福利院门口并没有周末那些义工忙碌的身影,隔着镂空的铁栅栏,钟如一站在外面往里边看,只见嫩绿色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小孩子们互相追逐嬉戏着,稍微年长一点的大孩子们有的坐在一旁看着书,有的则尽起了看护的责任,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护着那群玩闹的小孩子们,让他们不要疯得太过分。
钟如一静静的凝望着这满溢着孩童无忧无虑笑声的画面,总是以一副放荡不羁表情示人的脸孔也渐渐地变得温柔起来,直到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裤腿。
钟如一低下头,目光对上小女孩犹豫不决的眼神,他缓缓地蹲下身,隔着铁栅栏看向只到他大腿那么高的女孩。
“你、你是如一哥哥吗……”
钟如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嘴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没个正行:“小珊怎么还是这么矮矮小小的,是不是平时又没有好好吃饭啊?”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涨红了脸,嘟着嘴反驳道:“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饭,阿明哥哥可以作证,他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小珊!”
钟如一的心猝不及防就像是被黄蜂狠狠蛰了一下,牵连起一阵细细碎碎而密密麻麻的阵痛,他蹲下的身体微微发麻,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找不到组织语言,小珊哪看得出他的异样,小嘴撇了撇:“如一哥哥你真是大骗子!说好了要一直来看我的,结果就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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