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彭南生眉心剧烈跳动,似有所感地扭过头,可马路对面空空如也,他茫然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砰砰砰——
羽毛球被难以想象的巨力击飞,球杆在空中数次挥起又放下,破风声呼啸驰过,终于对面的人熬不住了,率先认输。
“我说许哥,你最近是有什么糟心事吗?”同事小李输球输到怀疑人生,一屁股坐地不起,严重怀疑对方是拿自己来泄愤的,毕竟哪有正常人打个羽毛球,能打出杀气凛然的感觉。
一滴剔透汗珠从侧颊骨淌落,许直行随手扯过衣领胡乱擦拭着,脸部轮廓的线条紧绷而锋利,浑身气场极具攻击性。
他没接话,继而问,“还打不打?”
“不了不了。”小李摆摆手,寻思我逃命都来不及,真是活见阎王爷了。
可、可没理由啊?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他许大主任升职在即,备受老板青睐,不出一月就能彻底脱胎换骨,从苦逼社畜翻身做主了,恰逢这等喜事,怎么当事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而且前段时间大家天天爆肝加班,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了,都一窝蜂跑去度假旅游,小李是单身狗外加社恐人士,所以才每天宅在公司运动场健身,但他听说许直行是有家庭的,还有个六岁大的闺女这不科学。
于是脑子少根筋的傻孩子便上赶着触霉头,关切道,“许哥,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你咋不回家陪老婆闺女啊?难道你们这些已婚alpha现在都如此自由吗?”
许直行灌水的动作一顿,顷刻间冰凉液体从唇缝溢出,打湿了喉结脖颈。
很复杂的情感重重压住心口,他下意识蹙紧了眉,果然还是甩不掉
原以为通过暴力运动就能将那些繁芜心绪消耗殆尽,其实不然,他神思动荡,浮躁难安,偏偏烦扰与困惑如荒原野草,烧不尽,也割不完。
许直行心想,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婆闺女都跑了,难道我特么回家对着墙横眉冷眼,自导深情吗。
但他什么都没说,眼底氤氲一层雾蒙蒙的嘲讽,静默半晌,收拾球拍起身,“走了。”
“诶、诶?”小李满头雾水,欲言又止,他怔怔望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出神。
明明对方高峻、强大而自带疏离感,却不知为什么他从许直行身上看到了另一种萦绕不散,盘踞已久的气息——孤僻、清淡,哀伤起来又是那么隐秘,不带分毫重量。
简单在淋浴间冲过澡后,许直行又转回办公室审核了几份文件。
或许人就是宇宙中最奇怪的生物,先前夙兴夜寐早出晚归,忙得快要过劳死时,期盼赶紧放假,能停下来调整休息;可真等到如愿以偿后,又嫌空下来的时间太漫长,分分秒秒如临煎熬,钟表像是被人刻意回拨,每转一周都久得能抵上一个季候。
熬到六点,公司几乎不剩一人,许直行关闭电脑,最终打算驱车回家。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晚风带着深夏雨后的清爽。他堵在车流中,一直没忘今天是女儿的生日。
历年来,许愿对自己的生日尤为重视。小孩子心性如此,每年的这天都是最具特权的唯一时刻——能呼风唤雨,世界唾手可得,理所应当认为地球只为自己而转,感受到的幸福简直难以用言语描述。
当然,小姑娘亦是如此。
她甚至提前一个月就想好了应得的礼物,生日当天更什么事都干不下去了,逢人便道:“王阿婆,今天是我的生日哦。”“刘大姨,今天我过生日啦!”就连路上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要热情相告:“嘿——阿姨好,叔叔好,今天我又大一岁!!”并以此要挟她爹:“今天不写作业!”“今天看三集柯南!”“今天的煎饼果子要放两根香肠!”
许直行当初是何等嫌弃,却也乐意宠着。嘴上说“不行”“不可以”“不允许”,到头来还是会提前好几天定制蛋糕,并为自己和许愿请好假,届时小朋友说去哪玩便去哪玩,诸如迪士尼、欢乐谷、海洋王国他们通通玩了个遍,最后回到家,卡着时间点,拿出蛋糕吹蜡烛,杯盘狼藉,非要折腾过零点,许愿才肯恋恋不舍睡去。
想到这儿,许直行不禁勾起了唇角,原来那些看似普通平凡的日子,不知不觉在某天中就弥足珍贵。
那么,今年少了我,你会怎么过呢?
也很兴奋吗?准备吃什么口味的蛋糕?妈妈送给你什么礼物?在玩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
许直行没有直接驶入地下车库,经过王阿婆的摊位时,他买了份煎饼果子,还特意嘱咐要放两根香肠。
王阿婆麻溜地准备食材,顺口提了句,“小许啊,最近怎么没见你闺女出来玩?”
许直行盯着平底锅里滋滋跳动的油花出神,直至对方将东西递到眼前,他才缓声道,“哦,送去她妈那里了。”
拎着那份加两根香肠的超豪华煎饼果子上楼时,许直行还没脱离记忆里的恍惚感。好像待会儿推开门,就会有个小炮弹准时发射过来,边缠人,还要边装腔作势地抱怨,“爸爸!你怎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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