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修长白皙,在手背那薄薄的表皮之下,能够清晰地瞧见每个关节,在用力地向上顶着,像一只只即将振翅而飞的鸟。
淡青色的脉络微微凸起,延展至他整个手背,由于发热,连手指的各个关节,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很快,他便支持不住了,手臂轻颤,随着前倾的角度,即将以头抢地。
姜轻霄见状,立即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你下床作甚。”
她一手揽着青年的肩膀帮他保持平衡,顺势将药碗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
青年随即钻入了她的怀中,长臂紧紧地抱住了姜轻霄纤细的腰身。
将脸贴在了她的肩窝处,委屈又眷恋地说道:“唔,我以为你又走了”
他烧得厉害,意识昏沉,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喷洒在姜轻霄外露的脖颈处,烫得她的后背脊椎处忍不住发出一阵战栗。
难以克制的痒。
姜轻霄身子下意识地躲避,朝后仰去。
这个动作好似刺激到了青年,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手臂也越收越紧。
“不要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说话间,隐约带上了哭腔。
闻言,姜轻霄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解释:“乖,我去给你熬药了,起来把药喝了。”
好半晌,青年才疲惫地睁眼,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肩膀,抬眸看她,“不想喝药,好苦。”
他像是哭过了,眼睫已然被泪水浸透,簇簇微垂着。
曜石般的眼瞳被泪水洗过后,愈发得透澈晶亮,犹如一汪碧泉一般,水盈盈漾着波光。
因为哭过,眼角处的红血丝犹如清潭内错杂勾连的芜蘅,不是瑕疵,反而让这双眼睛,有了白璧微瑕的韵味。
一种破碎堪折的美。
说这话时,他拖长了尾音,像是狸奴在对主人逞娇。
姜轻霄目光一滞,刚想说不喝药怎么能好的,话到嘴边却突然莫名顿住了。
少顷,她寸寸移开了目光。
作为医者,姜轻霄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都是最脆弱的。
柳公子这是想家了?
想到这儿,姜轻霄柔声安慰道:“把药喝了,快些好起来,就能早点回家了。”
柳惊绝:“”
青年无声低泣起来,用行为抗拒着喝药这件事,任凭姜轻霄怎么温声劝都无济于事。
最后,竟哭得昏睡了过去。
姜轻霄无奈,只能用帕子沾冷水搭在他的额头上,来为柳惊绝散热。
可这种方法终归自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退烧,就只能喝药。
眼见着青年的体温越升越高,冷帕子已经不顶用时,姜轻霄狠了狠心。
只能硬灌了。
她端起重又熬好的药汤,将昏睡中的青年扶起倚着自己的肩膀。
随后拿起勺子,轻轻地抵住了柳惊绝的唇。
抬起手腕后,姜轻霄眼睁睁地瞧着褐色的药汁在柳惊绝苍白的唇瓣上流转一圈后,朝下巴直奔而去。
姜轻霄连忙扯过一旁的布巾为他擦拭,又接连试了几次后,都以失败告终。
年轻的姜大夫,第一次在病人面前感受到了挫败。
缓了一会儿后,姜轻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被她无意间拿来的筷子身上。
其实还有一个给昏厥之人喂药的方法,那就是用筷子插入患者的喉中,迫使他们打开食道,再将药汤灌进去。
可这种方法太过痛苦和残忍,姜轻霄下意识地不想对柳惊绝这么做。
沉思片刻后,姜轻霄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一段话。
医者,应以还患者康健为己任,医其病可不计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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