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慕林的问题,谢谨昆没有回答,反而不好意思地低头羞涩一笑,脸都红了。
文氏与谢琉两位做长辈的却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来,前者告诉女儿:“你嫂子有好消息啦,元宵节时就觉得身体不适,节后请杜老大夫亲自诊脉,才知道是有了。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如今总算有了喜讯,全族上下都为他们高兴呢!也正因为你嫂子体弱,经不起这一路上的颠簸,你大伯娘就没许她跟着我们回京,要留她在家里休养,说是等孩子满月了再回来也不迟。正好你昆哥也要跟着我北上,你嫂子回了京也无人照料,还不如留在家里稳当。杜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说要亲自为她调理身体,好让她生个大胖曾外孙出来呢!”
谢慕林忙向谢谨昆道喜:“恭喜昆哥了,这可真真是大喜事!”
谢谨昆作揖道谢,满脸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谢显之与谢映慧也恭喜了他,屋里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人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谢慕林便问文氏:“娘,那我们几时出发北上呢?订好的船具体是哪一日出发?昆哥只怕需要多点时间打点家里和铺子里的事呢。”
文氏顿了一顿:“我们明日就要上船了,只是……好孩子,这一回娘不能带你去。”
谢慕林一怔:“什么?!”
难处
谢慕林万万没想到,会从母亲文氏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文氏怎能不带她去北平呢?是觉得有谢琉与谢谨昆陪同就足够了吗?可这两人,一个是隔房的小叔子,一个是隔房的侄儿,都是青壮男子,哪怕都是亲眷,在许多事情上也会不方便吧?谢慕林不认为文氏的身体素质与社交技能可以很快应对好北上北平以及到达北平后面临的总总状况,有她在身边,还能帮着出出主意,至少路上也有个照应吧?
无缘无故的,文氏为什么不愿意带她?
谢慕林问:“是舱房不足吗?我并不娇气,跟丫头挤在一处也没什么。反正先前听毛掌柜说过了,娘订的船走得特别快,十几天就能到沧州了。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苦日子的人,这种事难不倒我的。”
文氏苦笑道:“舱房确实有些不足,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挤出地方来。我不想带你去北平,是因为……”她顿了一顿,“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我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老爷,才急着赶去北平的。可若是连你都跟我走了,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可交给谁去呢?!”
文氏考虑得非常现实,如今三房的情形,没有一个能压得住场、管得了家的人留守湖阴老家,一定会乱套的。
且不说谢老太太那脾气,一旦有机会掌控中馈大权,一定会忍不住作妖的。她又素来与族人不和,尤其与宗房、二房的两位妯娌势同水火。那两位老太太有可能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但她若是说话管用了,会忍住不去挑衅么?文氏可不乐意看到好好的宗族内部又起波澜。
再说,谢老太太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去年下半年先是大病了一场,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虽然如今已经调养过来了,但冬春换季的时候,身体也有些不大自在,还染了两日风寒。眼下她吃药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由于她一向是个任性的,又不懂得真正的养生之道,倘若没有人管束,天知道哪一日又因为胡来而害自己病倒了?
文氏自个儿都不敢说能劝得住这位婆婆,至于谢老太太身边侍候的珍珠与何婆子,就更加管不住主人了。但文氏认为自个儿的闺女对老太太颇有办法,有她在,谢老太太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除了谢老太太这位祖宗外,文氏还有其他顾虑。
家里几个男孩子,老大今年要守孝,错过一年县试,但明年肯定还要再下场的,若还要南北两边来回地跑,就太辛苦了,身体未必撑得住,也没办法专心功课;老二今春下场,县试结果已经出来了,考得了案首,接下来的府试、院试很有希望顺利通过,自然不可能放弃大好时机,随母亲北上;老三年纪还小,性子也跳脱,刚刚与人合伙开了铺子,做生意的兴趣正浓,但学业也不能荒费了;老四体弱,换季时就已经病了一场,连族学都没法去了,只得无奈告假。
文氏掩下了关于谢老太太的种种负面评价,无奈地对女儿说:“小四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这几个月虽养得不错,可病了一场,便都白费了功夫。为了照顾他,你琴姨娘也不敢跟着我北上,四丫头更是天天围在她弟弟床边帮着照看。我若不是实在放不下老爷,原是不该丢下生病的孩子,径自出远门的。如今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托付给你。好孩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家里人才行。”
谢慕林还真不知道家里出现了那么多病人,听起来也确实是需要有人回去镇场子。
谢老太太的性格和处理方式都不适合;宛琴有孩子要照看,而且她那小心思小手段,若真掌控了管家大权,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谢映慧就从来不是擅长管家的人,又是大小姐脾气,更兼人生地不熟;谢映容就更不必提了,她也就只会耍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给自己谋个好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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