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兮叹气:“想乱投也不知道可以投哪个医。”
方岳没说什么,他在陈兮旁边蹲了下来,抬起她的左脚,看向她脚后跟。
陈兮这才发现方岳手里拿着一支药膏和一张创可贴,方岳碰了碰她的脚后跟,陈兮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的手松开鼠标,转动椅子面向方岳,说:“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擦破皮了?”
陈兮白天在家一直赤脚,出门时着急,没回楼上穿袜子,光脚穿球鞋的后果,就是磨破了脚后跟。
“刚才回来的时候,你走着走着就停了好几次。”从病房去停车场的路上,她停了两次,弯腰伸手指戳了戳鞋后跟,后来到了家里地库,从停车位走到电梯的那点路,她又停了两次,戳鞋后跟,扩松磨脚的那个接触面。
方岳拧开药膏,挤了一粒膏体在手指上,在她脚后跟的破皮处轻轻画圈,说:“你磨破皮了不知道吭声?不会路上买个创可贴?”
“一点小破皮而已,不要紧,”陈兮一下午都在东奔西走,早就磨破皮了,只是无暇顾及,从医院出来后,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下,才顾得上理会脚后跟的疼痛。
陈兮说:“不过你眼睛也太利了吧,刑侦学是不是更适合你?”
“嗯,到时候我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转专业。”方岳配合她胡说八道。
陈兮好笑,等方岳帮她贴好创可贴,陈兮弯腰,搂住方岳脖子,下巴依恋地抵在他肩膀。
方岳蹲地上,顺势抱住陈兮,温暖牢靠的大手在她后背上下抚动,视线落在亮着的电脑屏幕上,看着上面一个个关键词汇,陈兮手臂用力,从他身上汲取温度,也把自己的温度渡给他。
两人无声默契地安抚了一会儿彼此,等电脑熄屏,方岳才开口:“晚上跟我睡?”
“嗯。”
方岳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不用陈兮双脚下地,他把她带进了自己卧室。
这一晚两人相拥着睡去,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了,在家煮了粥,蒸了包子,他们打包妥当带去医院。
又做了一轮检查,方老板每天都只能躺在病床上挂点滴,医生那边也有了治疗方案,给出的建议是植入血管支架,但方老板有高血压还有其他一堆基础病,以及他血小板计数降得太低,医生说要做支架植入术,必须把他的血小板计数调理到正常数值,所以他的手术时间得延后,这期间着重帮他调理身体。
方奶奶开始求神拜佛,她怀疑是不是家里冲撞了什么,否则今年也不是方老板的本命年,他怎么就跟医院纠缠上了,先是因为扁桃体发炎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没好多久又祸不单行,得了个真正会要人命的病。
方奶奶叠了一堆元宝烧给家里祖先,着重让她过世的老伴好好保佑儿子。
后来她又去了几趟寺庙,她觉得她大儿子行善积德这么多年,菩萨一定看在眼里,好人不求长命百岁,求个健健康康到八十八应该不过分,菩萨肯定能保佑方老板这次逢凶化吉。
方妈先前就在医院奔波了两个月,腰疼一直断断续续,这次方老板再进医院,方妈腰疼加重,没几天就有些动弹不得,另外方妈总听不明白医生的话,方岳陈兮和医生沟通更加方便,所以方岳和陈兮成了主力,他们还另外请了护工,只是护工到底没有家里人贴心,方妈能爬起来后,就扶着腰继续每天来医院。
接下来的日子,方老板下床需要坐轮椅,讲话也越来越困难。
就这样,医院成了他们半个家,所有人都在为了方老板的病情奔波不断,手术前夕,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怕跟扁桃体发炎一样碰到庸医耽误治疗,方奶奶还到处找人打听,方岳舅舅认识的人最多,他打听来说附属二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医术很好,方奶奶同时还问了老家的一个女孩儿,对方叫晴晴,大学毕业后就在荷川做医药代表,因为赚钱多,以前还被村里人质疑她的钱来路不正。
晴晴很有心,特意来看望了方老板,让方奶奶安心,说整个荷川市,她最信任附属二院,她的评判标准简单粗暴,“只有附属二院从不搭理我们这些医药代表!”
这里医风清正,医生眼中只有病人,方奶奶摸了摸她口袋里的厚红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了。
陈兮和方岳一边听着晴晴和方奶奶聊天,一边照顾方老板吃饭,方老板最近又瘦了不少,因为饮食要求清淡,他吃得没滋没味,实在没胃口。
右手还没法动,他只能用左手拿勺吃饭,勺子总是不太方便,陈兮和方岳就时不时夹菜,放到方老板的勺子上。
方老板还能开玩笑:“那话,怎么说来着,技多,不压身,早知道,我也,练左手,兮兮,来一个。”
陈兮闻言,立刻抢走方岳手上的筷子,方岳手停在半空,看着陈兮左右手各拿一双筷,同时夹菜,放上方老板的勺子,气定神闲说:“雕虫小技。”
方老板看得乐呵呵的。
饭后两人收拾餐具,拎着热水壶去医院的水房接水,水房里的水还没有开,他们把水壶放下,坐到了外面的连排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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