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照明,视物只能看个大概,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方岳显然还没有喘气,他体力可真好。
陈兮吃力地往上爬,又上了一个楼层,她抱着凉席视线受阻,脚下绊到了堆放在楼道的杂物。
磕撞的声音一响,方岳停住脚步向下看,离他远远的下面一层,一团人影刚刚站稳。
方岳站着没动,陈兮见方岳没走,她也就原地不动,等着方岳先动。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方岳终于开口:“走不动了?”
“啊?不是啊。”她在等他先行。
方岳望着这十级台阶,顿了顿说:“上来。”
“……怎么了?”
“上来,”方岳说,“凉席给我。”
“不用不用,你没手拿了,这又不重。”陈兮很识相。
“别磨蹭,上来。”方岳又催一遍。
陈兮还是听话地走了上去,十级台阶距离渐渐缩短,最后陈兮在方岳面前站定。
六月天本来就已经有了暑热,方岳比她高许多,密不透风的楼梯间里,陈兮明显感觉对面胸膛散发着一股猛烈的滚烫热气。
方岳解着凉席系带,余光看到陈兮小小退后一步。系带打了死结,他解了几下失去耐性,干脆一把扯断带子,弯身把凉席重新绑在棉被包的提手上,然后拎起东西一言不发继续上楼。
两人前后脚到达家里,陈兮额角流着汗,感觉缺氧到窒息,扶着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方岳没怎么气喘,但汗湿了前胸后背,劲瘦的手臂比平常更显青筋纹路。
方茉一直在房间玩电脑,刚刚才下楼拿冰激凌吃,看到大汗淋漓的两人,她惊呆了。
“你们干吗去了?”
陈兮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回答:“电梯坏了,爬楼梯……”
方茉打量两人和一堆行李,不可思议:“那你这些行李不能先放我爸车上,等电梯好了再搬?”
陈兮和方岳齐齐一僵。
“啊……”陈兮顿悟,她先前只顾专心看方老板他们义愤填膺,看得她都有点热血沸腾,想跟过去继续了解后续,一时就没想到他们大可以晚点再搬行李。
方茉不忍心打击陈兮,但她对方岳可以尽情嘲笑,“方岳,今天人家要中考,用脑过度可以理解,你一个大学霸保送生,今天干吗去了?哈哈哈哈哈——”
方岳冷冷瞥一眼方茉,懒得理她,他径自上楼。
方茉叫他:“你干吗,东西搬一半就当甩手掌柜吗?不就干个蠢事儿被我嘲笑两句吗,你得习惯,说不定你以后就这么蠢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陈兮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晚运动过度,她睡得格外沉,连第二天五点钟的生物钟都推迟了,直到隔壁有动静她才醒。
假期七点钟,方岳又去晨跑了,他可真有毅力。
事实上,方岳和陈兮是没有完整的暑假的。
其他人中高考后狂欢,喜迎最长暑假,荷川的前四所重高则要在假期进行分班考,分班考之后会立马安排补课。
荷川八中的分班考在七月初,方岳和陈兮有二十多天的复习时间,这种考试难度远胜中考,因为能考进荷川八中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学渣。
方岳生活作息规律,在校完成作业向来一丝不苟,但他平常也不会给自己增加太多学习压力,刷题之余会经常外出,运动或者游戏不一。
他学习自主,家里人从不管,他也不会多说。这次方岳问家里要了一笔钱,方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了他。过了几天,方茉也问家里要钱,方老板觉得她太能花,难免说她几句,方茉不乐意:“前两天方岳问你要你怎么问都不问就给!”
“那我现在就问!”方老板问方岳,“你说,你前两天要钱干什么?”
方岳夹着菜回答:“补课。”
“补课,听到没有!”
“你信他个鬼,他暑假补课?他还用补课?”方茉信他才怪。
“对啊,你补什么课?”方老板回过神。
方岳淡淡道:“下个月分班考,补课提前准备。”
“这么严重?你要补课的话,那兮兮要不要?”方老板问。
几人一齐看向饭桌另一边。
陈兮正吃饭,闻言她从大碗里抬起脑袋,边咀嚼边思忖:“我也要?”
于是,方岳第二天的补课又捎带了一个人。
潘大洲中考闯关顺利,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八中,他跟方岳一起参加了老师的补课小班,这回又多加一个陈兮。
潘大洲一开始见到陈兮很兴奋,过了两天,他整个人就蔫了吧唧,跟缺水的叶子似的,他很不解:“陈兮是来干啥的,她为什么要来?她闲着没事来打击我的吗?你们学霸这样有意思吗?还有你也是,你何必呢,你的平常心呢?你说你要是不来补课,陈兮肯定也就不会来了,你们俩是闹好玩是吧?”
方岳把潘大洲垂在桌上的脑袋掰开,抽出被他压住的卷子,折起收进书包后,他单肩背上包,给了潘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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