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洲进校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q|q,然后他把自己手机塞给方岳保管。
屏幕还没熄灭,方岳看到潘大洲在小群里发了“中考加油”四个字。
另一个备注为“陈兮”的名字并没有回复。
方岳想起他手机里的备注,他起初以为她叫“陈西”,方老板把她手机号发来时,他记在电话簿里的名字就是“陈西”。
后来知道她是陈兮,有一回方茉好奇她父母明明不识字,怎么会给她取“兮”这个字。
陈兮就回答,名字是她出生时,她爸妈请一位小学老师帮忙取的。
陈兮的爸妈是聋人,他们希望他们的女儿能说话,兮是语气助词“啊”,他们把最好的祝福给了她。
学校大门口的花坛里有凌霄、月季、绣球和鸡蛋花,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这时节都已经盛开。万木争荣,争在当下。
考试结束铃响,高中生涯也即将来临。
时间是把刻刀,攥不住它的人,只能被它潦草打磨;能攥紧它的人,就能让它悉心雕琢。
成长期的少女用不着一年半载,她一天就能一个样。
方岳时隔一月再见到陈兮,是在中考结束的当晚。方老板把陈兮从新洛镇接回来,车到地库时他给方岳打电话。
“崽,你现在人在哪?在不在家?”
“在家。”
“那你赶紧到地下车库,两部电梯都坏了,你下来帮忙把兮兮的行李搬上去,赶紧的啊,我们就在电梯门口。”
方岳刚洗过澡,出浴室接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擦头。挂断电话,方岳随手再抹了两下头发,把毛巾挂回卫生间,他穿上外出的拖鞋就出门了。
方家所在这层是这栋楼唯一的复式户型楼层,位于二十八楼,是次顶楼,其余楼层的房子都是平层。地下车库在负二层,方岳走了三十层楼梯才到地库。
从楼梯间拐弯出来,地库电梯口站着的小少女自然而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她穿着米白色短袖t恤,淡蓝色直筒牛仔长裤,一根黑色皮带勒着细细的腰肢,马尾辫扎得松,耳边垂落几绺碎发,明亮灯光下,她完整露出的脸蛋带点圆润润,蜜唇翘鼻之上是一双亮闪明眸。
“嗨,方叔去找物业了。”陈兮见到方岳,落落大方先跟人打招呼。
方岳就偏了下头,视线在虚空停留一瞬,然后才转回来,如常地目视前方。
方家的停车位远离电梯口,之前方老板把车开到电梯口附近,先把行李搬过来,一来才知道电梯都坏了。一部电梯坏的早,已经围住护栏并贴了维修告示,另一部电梯卡在中间楼层迟迟不动,后来干脆出现了故障警报。
有两个住户也在等电梯,见状骂骂咧咧,指责物业尸位素餐,只有年底催缴物业费的时候才积极。
方老板给方岳打完电话,加入到住户声讨物业的队伍中。这栋楼电梯三天两头坏,物业找人维修倒也积极,只是从来没真正修好过,电梯最多稳当半个月就又要坏。
三人几句话一聊来了劲,气势汹汹决定去物业处当面质问,顺路再召集一些住户朋友,人多力量大。方老板走前把车上剩余的行李都搬了过来,叮嘱陈兮说:“等你大哥下来啊,跟他说声我去趟物业。”
“他说物业不干事,他要去摇人一块儿投诉,让我们先回家。”陈兮把方老板的去处交代清楚。
方岳听到“摇人”两个字,忍不住看了眼照搬原话搬得顺顺溜溜的陈兮。
“……知道了。”他克制地应了声,终于又看向地面的行李堆。
陈兮虽然才返校一个月,但又住宿又学习,东西必定不会少。这趟彻底清空了学校里的东西,带回来一箱衣物,一袋子零碎物品和两布袋的书本试卷,一床棉被和一床垫被都装在一个大包里,被子是方奶奶给陈兮准备的,她说五月气温多变,降温就盖严实,天热就把垫被掀了躺凉席,所以另外还有一张只能卷不能折的凉席。
现在电梯坏了,要徒步把所有东西背上楼。方岳上前,拎起行李箱、棉被包和两布袋书,“剩下的你自己来。”
“你会不会太重?”陈兮说,“书还是我来拎吧。”
“不用。”方岳转身进楼梯间。
陈兮抱起凉席,再拎上那袋零碎杂物,跟着方岳去走楼梯。
楼梯空空荡荡有回音,负一楼是储藏室,楼道灯没亮,转到一楼时光线充足,一楼处敞开的玻璃门外就是个小花园,夏夜清风徐徐,空气带着淡淡青草香。
陈兮落后方岳一层楼梯,方岳高高在上,她慢吞吞地数着脚下。这一个月他们几乎每天有联系,小群里消息没有断过,只不过当中最活跃的是潘大洲,她和方岳的交流,基本就是“那题不对”,“五题你再发一遍”,“这里可以简化”等等,公式化的语气和内容。
走到六楼,陈兮开始气喘吁吁。这几层楼道门都关着,密闭环境有点缺氧,陈兮不由仰头看上方。
楼道灯都不亮,只有墙角的应急小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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