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汀不服气道:“我已经十八岁了,还木鹅有长大吗……那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
他又好奇道:“顾叔叔,那你是什么时候明白的?”
“……”
顾休与没回答,见他牛奶喝得越来越慢,会意道:“喝饱了?”
云晚汀“嗯”了声,顾休与便拧开奶瓶盖子,将剩下的小半瓶牛奶喝尽,带他一同去洗漱。
月色入户,卧室内除了云晚汀的小床之外,还有另一张简易行军床。
云晚汀白日夜里都离不得人,顾休与不可能住另一间。
可小猫咪领地意识很强,和人同床就难以入睡。
跟小皇帝似的,龙床只能自己睡。
顾休与只得在旁边支一张行军床。
起初甚至连行军床也没有,顾休与一直打地铺。
是云晚汀过意不去,他才随意凑了张床。
零点刚过,顾休与无需闹钟,自己靠生物钟便醒了过来。
云晚汀夜里很容易低烧,他隔两个小时就得留意一下。
换旁人压根撑不住,也就顾休与体格非凡,才能长期采取这种自杀式睡眠方式。
他伸手探了探云晚汀的前额,眉头瞬时拧起。
温度不太正常。
拿额温枪试了下,377c。
天蓝色退热贴接触到额头,云晚汀被冰凉湿软的触感激得一缩。
顾休与忙沉声道:“有点发烧,得贴。”
在困意与疾病的双重夹击下,云晚汀的反应速度比往常更缓慢许多,半晌方有些懊恼地小声道:“……又发烧了。”
他迷迷糊糊的,忽而道:“顾叔叔,我是不是你的拖油瓶?”
顾休与:“……?”
他无可奈何道:“怎么又这么说?”
某年顾老爷子生日宴上,有亲戚家的小孩口无遮拦,大声和小晚汀说:“我爸爸说你是二表叔的拖油瓶,他带着你,以后和他结婚的简直是做后妈,没人愿意的!”
顾家人怎么可能爱听这话,当下沉了脸,直接将父子二人请了出去,此后也没再见过。
彼时小晚汀还没听说过这词儿,散席后便问顾休与:“顾叔叔,什么是拖油瓶?”
顾休与并未解释,只道:“他瞎说的,你不用理。”
小晚汀却追问道:“顾叔叔,你带着我,真的就娶不到婶婶了吗?”
他发间的藕粉色小蝴蝶结有些歪了,顾休与蹲着给他整理,语气沉静道:“娶不娶得到,都不是因为你,别胡思乱想。”
小晚汀放下心来,随即如同小大人一般轻叹口气,惆怅道:“要是想娶婶婶却娶不到,那多扣咧哦。”
顾休与:“扣咧?”
小晚汀“啊”了声,从吴越话缓缓切换回来:“哦……可怜。”
云晚汀这会儿就好似一只缓冲时间超长的小机器人,许久才回答道:“刚刚尘光哥哥说,我现在长大啦,再和你一起住的话……”
顾休与一听他提起盛尘光的名字便冷了脸,当即道:“别听盛尘光胡扯,他哪有资格管我们的事。”
他面沉如水,云晚汀却丝毫不害怕,大脑又开始以超慢速度加载处理他刚才说的话。
呆乎乎的,一脸“超负荷jpg”的模样。
顾休与又不禁攒出丝笑意,将他头顶那几根柔软呆毛拨来拨去,道:“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想东想西的,何况……你离长大还早。”
云晚汀整个人都陷在厚实绵软的被子里。
他天生瞳孔直径偏大,此刻圆溜溜地睁着,委实像只皮毛蓬松光滑的漂亮小猫。
床头灯盏光晕投在他侧颊,那双雾霭迷蒙的墨蓝色瞳仁竟显得波光粼粼,仿若月映静海一般。
再向下,是脖颈处一点细微的凸起。
云晚汀的喉结十分不明显,隐藏在剔透的皮肉之下。
因肌肤过于纤薄,那块并不锐利的软骨竟撑出一小片绯红色。
衬得皮肤好似被从内部碾着、满满当当欺负了似的。
几秒钟后,顾休与迅速别开了脸。
云晚汀自然是不晓得的。
室内静了须臾,顾休与耳畔听见小少年慢吞吞道:“……不要弄乱我的头发。”
距离自己掌心离开云晚汀头顶已有半分钟了,顾休与:“……”
小迷糊。
翌日一早,顾休与按时轻声唤道:“汀汀,起床上学了。”
云晚汀听见了,脑袋在枕头上缓慢蹭来蹭去,才慢悠悠挤出声“哦”。
顾休与拿额温枪一测,体温倒是下去了。
就是这个声音……
他没再催促,眼看着云晚汀在床上耍赖似地打了三分钟的滚,终于自己慢慢坐起来。
云晚汀闷闷道:“顾叔叔,我鼻子好难受。”
他鼻音十分浓重,每个音都带着瓮瓮的混响似的。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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