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缠枝梅花纹镶玻璃落地罩相隔, 里面的家具很精巧,都是合着地步打就好的, 一应都是雕有梅花的花梨木, 房内的帐幔帘子很是鲜亮, 陈列的摆件古玩都十分精致。
烟景站在房中细细地打量着房间, 东宫的掌事太监崔银桂正笑着跟她讲这东宫内的各殿各房的情况。
“柳姑娘,你这间房原是主儿的燕居之室, 主儿刚回宫时就吩咐打扫出来给您住的, 咱家费了好大的心力装饰布置了一番, 这一色的花梨木家具都是监工局的工匠特地赶造了出来,还有你手边上的水晶花卉盆景和白玉玲珑仙人壶 ,是咱家去宝藏库的库房申领的,都是上贡的珍品,您看还合您的意不?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要添置的,你随时可以跟咱家说,咱家好叫人尽快来办,一刻也不敢延误了您的事。”
这房间布置得这般精巧,她倒是蛮喜欢的,只是她本是侍女,能住这样的房间已是受宠若惊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那崔银桂口气十分谦恭,又笑着道,“自主儿入主东宫,迄今也有一十五年了,咱家在这当差也有十年了,便没看见有女眷住进来过,姑娘您是头一个,咱家也是头一回在东宫里头帮姑娘装饰布置房间,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指教一下。”
烟景双目闪亮,饱含惊喜地望着他,“崔公公,你是说东宫里一个姬妾也无?”
崔银桂最善察言观色,忙笑着道:“凭那些生得再好也入不了主儿的眼,姑娘您不同,您是头一个让主儿另眼相看的,不瞒姑娘,咱家第一眼见到姑娘,还以为是仙女儿下凡了呢。”
惊喜感像海浪一般冲上头顶,以至于她的脑壳都有点儿发晕。还像发现了点什么似的,心里忽然亮了一下,然后有千丝万缕的绵绵情意在心中勾缠着。
原来竟是她错想了他了,他撇下她之后身边也没有别的女子。他不仅未曾婚配,连姬妾也无一个,或者说他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而她是第一个!他对她破格了!
那么他可以完完整整地只属于她一个人么?!
她突然觉得还是有机会的,虽然她身份不及,但是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她不能退缩,她要好好地再争取一把赢得他的心,她要嫁给他!
她不想要退路了,她要为了他孤注一掷,哪怕把自己的全部身当都赔给他,哪怕这辈子不再嫁人了!如果最后还是不成,他也是她的“曾经沧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留遗憾。
想通了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烟景此刻快活得像小鸟一般,想张开翅膀绕着这东宫飞几圈才好。一个多月以来的相思的苦楚,望眼欲穿的焦愁,此刻都好像消失殆尽了。
她好想见他,马上就见到他!
烟景抿嘴笑道,“崔公公,劳你费心了,这房间我很是喜欢,那东边的墙面若能再为我添置一个多宝格的橱子便好了,我有许多顽的东西要这样的格子方方便搁置。”
崔银桂赶紧道,“咱家这就吩咐人去办,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在这好好歇会吧,晚点会有人送上晚膳来,咱家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临到门口,却被烟景叫住了,“崔公公,殿下在哪,你带我去寻他好不好?”
崔银桂眼珠子一动,“这个……咱家不知,主儿的行踪,不是咱家做奴才的可知道的,且宫禁森严,不可随意走动。不过主儿这几日都回来得晚,昨儿二更将阑的时刻方回来。”
“谢谢公公,我知道了。”看来要见他还要再等三四个时辰,多挨一刻都是煎熬。
他应当知道她今天已经进了宫吧,分别的这一个多月里有没有想过她,今晚回来见了她,会是怎样的情形,还会像一个月前那般冷淡么?还是已经不计较她那晚的触犯了?想到这,烟景的心绪不免又有些忐忑起来了。
还有,她纵然惊喜万分,但还是感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他这般高贵的身份是如何做到至今仍孓然一身的,且不说仕宦之家的公子哥儿未娶亲之前,都会先放几个通房侍女在房中服侍的,更何况是在皇室之中,他又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不近女色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地步了,纵使是为子嗣绵延考虑也不应当如此的。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真的因为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独独对她特别相待么?
晚膳很快便送进房里来了,有几个膳房的小太监提了食盒进来,将菜品一样样地端出来摆在了花梨木雕梅花纹圆桌上,都是江淮风味的菜,也有几样是她素日爱吃的,她心中一暖,原来他都记得。
因她是新进来的,虽没有名分,却住了有位分的人当住的房间,应当便是太子殿下在别处看中了要纳进来的侍妾了,这是前所未见的,放在东宫里也是个大大的新闻了,那几个端菜的太监不免都偷偷将她打量了几眼,心中暗暗惊羡,果真生的好颜色,虽稍显稚嫩,但在这佳丽如云的皇宫里,也是不输的。
不过太子殿下已让崔银桂事先吩咐了合宫大小太监和做粗使的宫女,千万要严守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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