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三个孩子,平山王与定泊王相斗数十年,结果被岁成公主渔翁得利。”
她抬起清淡的目光看向桑枝,眼里莫名带着嘲讽之意,“或许,这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女皇要登基了。”
她这一席话大胆至极,妄议天子和朝局,又做出诸多批判,可桌上的其余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董夫人道:“徐娘子,你可别把这小姑娘吓着了。”她轻轻吹了下手指,微紫的指甲衬得整个人雍容。
桑枝听完这些话,心中的震撼激起千层浪,四个孩子唯有一女,岁成公主,那不是赵决的母亲吗?
两位王爷身在京城,据那位夫人所说,岁成公主即要掌控大局,那那两位王爷必定已经被控制了,剩余有威胁的就只剩下远离京城的苏差王。
山高皇帝远,若是苏差王也想分一杯羹或者抱负再大一点想要和岁成公主争一争那皇位呢?
民间对苏差王的好感极高,他又手握兵权,若桑枝是岁成公主,她会如何做?
皇位近在咫尺,这种欲望势不可挡,她会杀了自己的父兄,除掉一切阻碍,可远在洛城的苏差王却是难以控制了,她会着人写信一封,皇位我势在必得,若你想要保命,便自裁了断吧。
又或许她有心存一丝善心,得知了苏差王妃有孕的消息,与他说,我可以放你们一命,但是我不允许你有子嗣,否则我会派人杀了你。
两种情况,或者其他都有可能。
桑枝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很乱,她手上指甲还未干,拽住了裙角,白嫩的粉色沾上她今天穿的白色衣裙,留下痕迹。
“各位姐姐,下次再来找你们聊天。”
她匆匆离开,她要去找若水姐姐或者沈逍客他们,这个原因一说出来或许苏差王就会对他们坦白了。
少女飘飞的衣玦与头上的细带仿若一体,微扬起的风轻轻吹乱她额角的发丝,桑枝眼神清明,这些消息就是转机。
“小桃——”
桑枝跑到院门,“我们回去吧——”
那个吧字还未说完,小桃对桑枝欠了欠身,“姑娘,王爷有请。”
她神色似乎换了一人,肃杀无情,桑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当场就会被她拧断脖子。
淦,桑枝心中轻骂一句,差点自己就能去邀功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异物半卡在了脖子中,吞下去难受,弄出来也难。
“好,我和你去。”桑枝说道。
桑枝走在小桃身前,若是她有半点反抗小桃就能很快作出反应。
“你一开始就是王爷的耳目?”
“姑娘说笑了,这偌大的王府哪一个不是王爷的人?”
桑枝没再说话,临了到苏差王的院子前了,早上她与莫若水他们来时见到的一众侍卫都不在了,小桃领着她进去。
他的房间里药味很大,重重白帐,像是丧堂,苏差王就卧在最深处的一张床上。
小桃在后面说道,“王爷,人带到了。”
“下去吧。”
隔着一层白幔,桑枝只能隐约瞧见个人影,苏差王从里面撩开帷幔挂到一边。
桑枝瞪大了双眼,昨日还见着丰神俊朗的苏差王,现在眼前却是垂垂老矣。
长发半白不黑,双手枯槁,面容惨淡,这样子像是七十老朽。
桑枝不敢认,试探性地问道:“苏差王?”
“嗯。”他的嗓音未变。
“你为何变成这样了?”他哪里是生病了?在桑枝看来他这就像是被施了咒一般。
苏差王却是避而不谈这个话题,他没由来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桑枝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她的大腿处藏了一柄匕首,那是她娘临行前送她防身的,只要苏差王露出一点威胁,这里没有人,想必她还是能与苏差王搏上一搏的。
“我这样对你做不了什么?”
他淡淡道,“你知道些什么了?”
“我知道些什么?”桑枝没敢放松警惕,“我知道你贪生怕死杀害自己的妻子孩子,知道你妄图去争皇位。”
说完后,桑枝心里甚至还留有余悸,“我说的有错吗?”
苏差王眼神犀利目光如箭地看向她。
若是有错,就是那万分之一的概率,那就是皇权欲望使然,桑枝不愿去想那个猜测。
“有错。”
苏差王说。
“我若是想要争皇位,早在十几年前我就不会自请离京,要是想争皇位,我就不会为这偌大的洛城百姓生活中富足。”
将士,百姓,他从来到洛城的第一天起就看见过路有冻死骨,幼童如野狗般疯抢吃食。
这些,全是他亲眼所见。
他的父亲,李氏的皇帝,治国却是平庸,受人蒙蔽,或者说是不愿睁开眼去看那么残忍可怕的现实。
这十几年了,他日夜为洛城操累,为国家守疆卫土的将士就该受到最好的待遇,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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