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背身站在茶桌前的陆知鸢扭头看过去:“你关门干嘛呀?”
语调软软的,连问个话都带尾音。江枭没好气地掠了她一眼,几步走过来,手里的花瓶“嘣、嘣”两声放在了茶桌上。
“难怪被人欺负!”说完他就擦过陆知鸢的肩,去了院子。
陆知鸢皱着几分眉,又去把门打开,视线里,那双脚还在,陆知鸢也没抬眼,淡然转身,两进两出,把四个花瓶拿到了井边。
早上被江枭压了一桶的水,这会儿已经所剩不多。
陆知鸢从住进来后还真的没用过这口井,想着早上江枭前前后后的动作,她抿了抿唇,伸手舀了半舀的水倒进井口,又握住压手柄,压了几下,不仅没像早上江枭那时很快出了水,井口里还传出了很奇怪的一缕声音。
陆知鸢伸着脑袋往井口里看了两眼,犹豫几秒后,又舀了一舀水倒进去,想着是不是水少了,又舀了半舀进去。
西墙的屋子里,黑色窗帘被撩起一角,江枭站在窗边,好笑了声:“傻不傻?”
就在陆知鸢第二次仍旧没压出水,就要把水桶里的水都倒进井口的时候,江枭嘴角的笑压了下去,两步跨到门口。
“嗳!”
陆知鸢吓的手一抖,水桶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剩的那点水,砸了她一脚的水星子。
可她哪里有心思去看脚下,手抚心口,眼睛圆瞪瞪地看向西墙门口的人。
“你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的声音里不减戳人心的软调。
听的江枭直皱眉。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有破坏欲的人,可这一秒,不知怎的,特别、特别想看她生气、又或者想听听她哭恼时会是怎样的一个腔调。
但是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里忽而闪现又转瞬消失,快的让他都来不及去深想。
江枭走到井边,弯腰将水桶扶起来。
水桶里的水已经没了,江枭看了眼厨房的方向,那地方,江枭一次也没去过,但是他知道陆知鸢进去吃过饭。
“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水。”
见她怔在原地,只仰脸看他也没有动作,江枭眉心一皱,抬着下巴朝厨房的方向睇了眼:“去啊!”
陆知鸢眸光虚晃了两下:“哦”
没半分钟,身后传来软软的一声:“江枭?”
声音犹如泉水击石,砸出水花。
江枭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陆知鸢站在厨房门口,咬着唇,面上有点难堪。
接到江枭的视线,她伸手往身后指了一下:“水桶又些重”她提不动。
张北谈过几个女朋友,有时候在打桌球的时候和旁边的人闲聊,会唠叨女人麻烦这种话。
江枭只听听,没有感触,因为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给他制造过麻烦。
当然,这种‘麻烦’说的不是张沐然给他带去的那种‘烦’。
江枭沉了口气,心里叨唠了句‘麻烦’后,走过去。
到了厨房门口,陆知鸢往旁边站了一点给他让路,江枭没进去,杵在离她半米远的门口,
他生了一双浓眉,眉峰凌厉,略微狭长的一双眼,若是不着情绪地凝眸看人,会偷露几许温柔。
阳光偷跑进她深咖色的瞳仁里,江枭在那几点光波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陆知鸢被他看的眼睫直眨:“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她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江枭喉咙一滚:“水桶重,你不知道舀一勺?”
他说的好像挺有理,但是陆知鸢回的比他还有理:“我没找到水舀。”
该是怼人的话,可她却说的温声细语,让人都不好大声再回过去。
江枭只觉得嗓子眼被什么噎了一下,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一时找不着话,别别扭扭地进了厨房,看了眼水桶,又在厨房里环视了一圈。
最后,轻巧拎起陆知鸢拎不动的大半桶水出了厨房。
到了井边,他手臂一抬,水桶里的水哗哗哗的直往井口里灌,泄出来的水溅了一地,陆知鸢忙后退两步。
江枭唇角偷掀出一点弧度。
虽说他故意的,可陆知鸢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要倒这么多的水啊?”
井口里的水倒的多,井口下的活塞密封效果被提高,江枭不紧不慢地握住压手柄,上起下落间,清澈的水流从出水口涓涓流出。
陆知鸢眼睛里闪出的惊喜让江枭脸上带着点沾沾自喜的表情:“没用过压水井?”
陆知鸢抿嘴,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江枭刚想再说什么,陆知鸢突然眉心一拧:“你早上的时候也没用这么多的水啊?”
手里的压水抦就这么停了一下,上一秒嘴角隐出的笑意也跟着收住。
江枭哪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快,目光闪躲了一下,“分时间段。”说完,他余光瞥了眼旁边地上的玻璃瓶,随口就将话题岔开:“要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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