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人脸色挣饭吃,更为了他那可怜地天生聋哑的女儿!
这是家里人早就商量好的,要他说,收养两个男孩儿,他自己独生一个,没有个弟兄帮衬,到自己下面,觉得有个弟兄,小哥俩互相商量多好。
姑奶奶不乐意,祁头大拉翅儿上面的石榴花耀人眼,跟着脑袋一晃一晃地,琵琶襟坎肩上别着一串珠子,脚底下一双金鱼纹元宝底旗鞋。
她利索且体面,一举一动都透着气派,就连缀珠的银簪子,都发白发亮,不是那么地白,却爽朗而明快,“五六岁的可不行,年纪大了记事儿,跟咱们过不到一起去。要我说,扁担挑着筐,一头一个两三岁的最好!”
五月榴花照人眼,枝间时见子初成不是,她把粽叶从桶里捞出来,铜剪子咔擦咔擦地修剪,“咱们这么大的天井,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秋天结那么多的石榴,红宝石一样的分着吃,多好!”
是啊,多好的日子,舒充和想想也觉得宽慰舒坦。
他给家里担水又备好劈柴,刚擦黑就听见嗡嗡地振动,远处“砰”地一声。
炕上小桌都震动。
周边一阵喧闹,有人乐呵呵地,“放烟花还是爆仗?这么大声响,得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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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水穷处
不是爆仗,也不是烟花,是打炮!桑姐儿心揪起来,她听过,当初海湾那边大毛子们就是这样放炮的!
大家挤在胡同口张望,有在炮兵营的兵勇解释,“这可不是爆仗,打炮呢,听这声响儿,隔的好似很近呢!不过啊,这炮声向来是听着厉害,实际还隔的老远呢,跟咱们打雷一样,天上下来的,落不到自己身上去!大家伙且睡去吧!”
他说的幽默风趣,又通俗易懂,大家也觉得小题大做了些。人人都有许多的见识,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看遍繁华,歌尽国威,这点炮声属实不算什么。
当年祖宗的雄风依旧在每个人心中,松锦一战称霸关外,从山海关跨过长城,扫榆林而得山西,经略中原,得山西掠尽天下之财,得山东粮秣供给图谋西北,檄文中亚,祖辈的无上荣光依旧辉煌。
舒充和少有凑热闹的,紧促着眉头嘱咐家里人不要出门,“我得去营里了,候着军令。”
紧闭好门户,要起步,突然看见月色莹莹下的草环,喟叹一声,“真是个好孩子!”
四处打量,人已经走了,他便戴上帽子,匆匆去城门去了。
城墙乱糟糟的,个个无头苍蝇一样的,上面架起来炮台,运炮弹上去,下面的堆沙包。
“爷们,你们打炮的?”他拉住人问。
那人忙的满头大汗,“哪里是我们,咱们的炮台这不还在搭呢。快,搭把手,帮我搬一下这炮弹。”
捣鼓半天,也装不进去,几个人围着,才发现不对劲儿,“这对不上啊,炮弹小了,怎么卡都不对,不对啊!”
急得跺脚,这仗怎么打?
“瞧瞧,瞧瞧,人家都打到直隶了,咱们??x?炮台还没架起来呢,到时候真兵临池下了,炮都打不响!”
有人放狠话,“怕什么,咱们的骑兵出去,大刀一样砍了他们,几十万人,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他们。咱们就在这里守着,保管这南城门,不能进去一个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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