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张居正年富力强。
王锡爵没拉到柳贺,却叫了几位翰林去帮忙,今年刚入翰院的翰林们都被他拖了过去。
待王锡爵走后,柳贺开始审核翰林们写的《大明会典》条文,会典编撰的要求柳贺已牢牢记住,加上他于章典等知晓颇多,因而待申时行升了礼部右侍郎后,翰林院中的条文实际上就由柳贺一人审核,直接由他交予汪镗。
人人都忙,柳贺也不能幸免。
此次众翰林因编《世宗实录》有功而受封赏,柳贺则是翰林院中为数不多没有受赏的翰林,毕竟《世宗实录》修订的后半段他都在扬州,付出远不如其他翰林多。
“学士,今日的条文皆在此处了,请学士细看。”
柳贺一个条文一个条文过,一个时辰看了数条,只觉大脑都看得有些发涨,喝了一口茶后,他感觉清醒了一些,便继续看这些条文,到了快放衙时,他终于将这些条文看完,将不通的
条文还给翰林们,又将堪用的几条拿出,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他便决定明日一早去找汪镗。
第二日早朝时,柳贺站在詹事府官这一列,王锡爵之后,就听王锡爵压低声音与他道:“泽远,张相之父病逝了。”
柳贺看向四周,果然,今早朝会看似平静,可官员们的神色多少与以往有些不同。
官员若遭父丧、母丧,按例应当守孝二十七个月,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张居正之父过世,那他就该回江陵老家丁忧。
对于张系一派的官员来说,张居正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自是不愿张居正远离朝堂。
关键是张居正自己的态度,还有……天子的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张居正会如何选择呢?是回家,还是依旧留守朝堂。
柳贺视线略往前一偏,阁臣如吕调阳、张四维神色都很平静,不久之前,吕调阳刚刚上疏老疾祈休,但天子并未允许,而马自强、汪镗及吏部尚书张瀚、刑部尚书王崇古等人也都看不出情绪。
这个问题并未让官员们等待太久。
待朝事完毕,官员们未散去,天子便宣旨道:“……知先生父已弃世,痛悼良久,先生亲承先帝付托……元辅朕切倚赖,岂可一日离朕?父制当守,君父尤重,准过七七照旧入阁办事……”
此诏书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哗然。
天子竟偏张居正至此,以君父重于生父之由只令张居正守孝四十九日!
虽有情由,但于理不合,于制不合,天下百姓皆重孝道,天子与内阁首辅却先违犯,此岂为人臣之道!
如此行事,若天下人人效仿,百姓又会如何看待天子与百官?
朝堂上许多官员脸色已经变了,柳贺心中却感慨,天子此时待张居正这般,连属于高拱的职责都归到了张居正头上,可日后清洗张居正全家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手软。
走不走
“陛下,臣以为此事于理不合!”
“臣附议。”
当下便有几名官员出列,认为天子旨意不仅不合理法,也将张居正置于不忠不孝之地,天子为君父,君父又岂能令臣下夺情呢?
朝臣们有消息灵通者,已知这是户部侍郎李幼孜为讨好张居正想出来的主意。
夺情的先例有吗?
大明朝其实是有先例的,杨溥、金幼孜当年便是多次向皇帝申请丁忧,但皇帝都因国家离不开人才为由,实行夺情起复,令杨、金二人仍留在朝中。
而眼下朝臣们议论纷纷,吕调阳与张四维便援引了杨溥、金幼孜的先例。
天子支持张居正,内阁又举出了杨溥二人的例子,百官并非不能驳斥,但天子下令归下令,天子下了令,张居正难道一定得受吗?
因而百官也在等张居正的反应。
……
散朝之后,王锡爵与柳贺走在一条道上:“泽远今日可有空,放衙后你我一道去喝茶?”
“詹事相邀,泽远又如何会不允?”
柳贺清楚,王锡爵邀请他必然是为了张居正夺情之事。
事实上,经过朝上这一出,百官已经知晓了张居正的偏向,若张居正执意回乡丁忧,吕调阳与张四维又何须举杨溥之例?天子又何必下诏命张居正夺情?
天下谁不知如今掌权的是张居正,天子及内阁何时能影响他的决定了。
“看来张江陵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
“二十七个月着实有些长了,待回朝之后,何人知晓朝事会如何?”
“官员丁忧乃是祖制,纵有夺情之例,但为父守孝乃是为人子的本分,便是元辅也不能避免。”吴中行脸上有怒色,“长此以往,理法何存?”
“子道兄你莫要激动。”
柳贺正要应王锡爵的约去喝酒,吴中行却找上了他:“泽远,我心中苦闷已不能抑。”
本因刘台之事,吴中行就对张居正有怨言,但他毕竟是张居正的门生,刘台已经忤逆了张居正,若他再忤逆,张居正便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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