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人诧异地揉了?把眼睛,再没看到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白光,思来想?去?,也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但这样的错觉接二连三出现在某条路线上,且层层递进,串成了?从大荒地到中州的传送轨迹。
第一百三十一个,第一百三十二个,第一百三十三个……离清云默数着,直到他数到了?第一百三十九,传送终于被他停了?下来。
一百三十九张卷轴!
从中州到大荒地,这便是师祖把常予白送过去?的全部手段吗?!
离清云没想?到自己还有重?回此地的一天。
可他没办法不回来。
任谁知道自己揣摩了?多年的心思,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时,都会忍不住来求证的。
可求证之后呢?
离清云想?不明白,他搞不懂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他不就是想?借李鸿仪几招,把常予白心底的窗户纸捅破,可为?何……
为?何到了?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先受不住了??
他站在荒郊野地上,狂风卷着尘土,吹乱他的视野,却拦不住他要锁定的目标——
一块被施了?障眼法的墓碑。
常予白真是爱师祖爱到了?一定的境地,连一块无人之地的墓碑都不愿被打扰。
墓碑在这片荒郊野地竖了?十几年,风吹不倒,雨打不坏,只有微微闪烁的清洁符文日复一日地运作?着,尘埃贴不上碑面?分毫。
清风萧瑟,碎叶噼啪作?响,明明是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地,看上去?却像是有人一直来精心打理的模样。
墓碑上,熟悉又陌生?的名号躺在那里,冰冷,又扎心。
“清云尊者,哈……清,云,尊,者。”
他抚摸着墓碑上被雕刻的文字,只觉得荒唐。
离清云。
从一开始,师父的心底就只有一个离清云。
从他八岁那年初遇时,就已经埋下了?端倪。从他简单介绍完自己的名讳后,常予白就毫不犹豫地选他做了?徒弟……而他却只觉得这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在寻找安慰。
怎么能?不问呢?当年的自己到底在自信什么?
怎么能?明知道师祖与自己同名,却只当死?人已经彻底沦为?过去?式的?
所以靖愿石映照出的那一声声师父,根本不是自己不动唇齿的呼唤……原来,那是常予白在一遍遍地思念着一个故人。
“哈……”
原来,人在最无力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
他把额头贴在墓碑上,多么希望此时被埋在泥土中的人是自己。
“离清云……就因为?这个名字,你?才?会选择我,就因为?我和他相像,你?才?会养育我……”
“你?看着我的目光总像在凝望着什么,我还以为?,你?看到了?想?象中的画面?映入现实,或许是在畅享未来的美好……”
“我错了?,我不该盲目相信你?能?走出过去?……我怎么能?忘记啊……”
离清云说?不清自己是痛苦居多,还是懊悔居多。
他不该忘记的,就在这片土地,常予白曾因为?师祖的死?去?而落过眼泪。
一个遇见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人,却也会难过,会悲伤……
会跨越三个月的步伐,也要把他的师父埋在故乡。
常予白他会因为?师祖而落泪啊!
“我怎么会视而不见的?”
他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无须在意的?
离清云一只手撑在碑面?,一只手贴着自己的脸颊,他以为?会摸到些什么,比如崩溃时的眼泪,又比如某种幻想?出的触碰……可他的手摸了?个空,只有被风吹得冰冷的脸颊贴在掌心,喧嚣着此刻的孤寂。
原来,在悲伤到绝望的时候,眼泪是来不及流出的。
可他的思维却是清晰的。
“我也想?劝说?自己冷静,我该给你?解释的时间……可是师父,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去?想?些别的。”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询问,常予白便不会骗人,可在这之前,离清云便已经觉得自己要疯魔了?。
他不想?听常予白去?讲述有关师祖的过往。
他不想?知道常予白和他师祖生?活得有多安详和幸福。
他只知道,五千多个不同的日夜,五千多种不同的温馨,五千多次相似的画面?里,能?让常予白笑意盈盈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原来……他一直都沉浸在可笑的误会之中。
“就这般相像吗?”他的呢喃带着颤抖,也带着不情愿的挣扎,“我和他,真就这般的相像吗?”
像到看见人走出回忆时,会一双眼一整天也不愿偏开?
像到明知道两者之间有所不同,却闭着嘴死?活不开口不愿分割?
既然不愿分割,那又为?何在李鸿仪出现后,幡然醒悟,来劝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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