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吩咐灶上煨了血菇鸡汤和红糟肉,你送去给高凌,还有一罐猪腰汤是给你做早膳呢,再叫阿小做个猪油拌粉也就是了。中午还有五人份的鲈鳗猪骨汤,再配个鸭血糯米饭,我让人送到铺子里给你。”
陈舍微眨眨眼,觉得自己昨夜时长还算可以啊,为什么会被补猪腰汤呢?
“这几日肯定就忙开了,先补一补吧。”谈栩然说着就见他委委屈屈的瞧着自己,原不是那个意思的,但指尖在他心口一划,却道:“可别虚损了精气,那妾,就要不悦了。”
陈舍微格外吃这套拿捏,心上像是叫她开了一道细口,所有情意都要朝她淌去。
灶上最是热闹,夏日里鲜肉存不住,早早就下了油酱腌了。
热腾腾的蒸笼一掀开,大包白胖蓬松,内馅油香多汁,浸透了薄皮处,几乎要破皮而出。
底下铺着的松针丝丝缕缕的将香气渗进包子里,太香了,香得酱肉的味道都要使劲才能从面香中挣扎出来。
可院里这么多人,光吃酱肉包子填饱肚子,多豪气的主家也要被吃空了。
所以酱肉包子是给昨日轮值守夜人的,还有那酥皮芝麻芥菜饼,虽没有肉,却有炼猪油剩下的油渣,一口下去,真是给肉给难换。
那些个要随郭果儿一道去巡田的也都吃酱肉包,老面发的更有嚼劲,酱肉粒粒分明,香得浓郁流汁。
郭果儿吃得满嘴喷香,熬了半宿的困倦几乎全消,打开孙阿小给他装得那一盅辣椒油,一蘸一尝,天呐,他觉得自己能再吃十来个!
街面上积水未退,不过陈舍微坐在马车里倒是还好,只是听着车轮滚动划破水面的响动,恍惚间不知自己是在行船还是在走马。
左边窗外是饭馆掌柜指使着伙计在水里摸招牌,右边是夫妻俩一个使水瓢,一个使汤盆从屋堂里把水往外头撂。
烟卷铺子里多壮汉,烟叶烟卷又最是畏潮,所以早早就把漫进来的积水扫除干净了。
店堂里前前后后还架着三两个火盆,这是赶走水汽最快的法子了,热点就热点吧。
高凌赤着上身坐在长条凳上,小腿肚上好长一条口子,陈舍微大老远都瞧见伤口还在往外头洇血。
小林管事正在高凌旁边碎碎念,说是被钉子划伤的,又在脏水里泡了,所以还在渗血。
陈舍微快走几步,看清了是长而浅的伤口,勉强松口气,道:“请大夫来了没?”
高凌还折腾呢,使劲挤出些脏血,这样疼,也不见他皱眉头,反而诧异的说:“划个口子而已,要什么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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