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往抽屉放了一打资料,看着上面的英文字,他问,“你有没有英文词典?”
“有。”
“给我。”
陈展星瞥去一眼:“你要词典做什么?你自己就是一本词典。”
“放在我这里,有用得上的时候。”彭安合上抽屉。
*
彭安做了一个梦。
他和陆姩在福源布店,各住一间房时,他也做了梦。当时,他忘记了梦中情景。
今夜特别神奇,他记起了那一个梦。或者说,是延续。而且,这样的梦终于能留在他的记忆。
梦里是他与陆姩。
床单下光线微弱,他不知开了什么天眼,见到了她纤细的腰,浑圆的臀,修长的腿。
彭安猛然醒来。
墙上时钟指向半夜三点。
外面的守卫无声无息。
太静了,于是彭安听得见心里的吵闹。
他掀开被子。
裤子被顶高。
根据科学的观点,这是由于性神经中枢接受信息,造成血液流动加速,海绵体大量充血,压力增高。
彭安和陈展星去夜总会时,别人荒唐,他在角落静坐。他注意力从来不在男女之事,谁也刺激不到他。
他确实是中了美人计。
彭安拉高被子,忍了忍沸腾的气息。再一吐出来。他把陆姩的画面从脑海里抹去,又再吞吐几轮,才慢慢降低了裤子。
这是难眠之夜了。
彭安,会是另一个例外吗?
陆姩出门的时间比陈展星、彭安说的十点,更早一个小时。
陈展星安排了两个保镖,交代说:“陆小姐要去哪里,你们二人都要跟着。她如果出了差池,全算你们的责任。”
保镖领命。
陆姩笑一笑:“我只是出去逛逛街买东西,陈大少爷是不是太大阵势了。”
“今天我和彭安有事在身,见不到你的人,我终究不放心。”陈展星眼里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这里不是上海,行事需谨慎。”
两个保镖对陆姩毕恭毕敬。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陈少当家的女人,还是陈少当家的朋友彭先生的女人,二男一女住在那一幢楼,好像浮想联翩,但众人不敢浮想联翩。
陆姩去逛了几家服装店。她到每一家店都要试穿衣服,磨磨蹭蹭。
二人守在店里,目光如鹰。
将要经过街口,她突然回头,注意到一家老旧的制衣行。
门面朴实无华,边上有剥落的白漆。玻璃窗里陈列着面料样本、纽扣饰品。店里宽敞,光线明亮。
陆姩望见衣架上的一条红裙,和店老板说了几句话。
店老板立即把红裙取下来。
陆姩挽住红裙:“二位先生,我进去试衣服。”
两个保镖:“是的,陆小姐。”
她进去试衣间,关上门。她把红裙挂到旁边,两手抬起镜子。大镜子的墙面又有一扇门。
她轻敲两下,压低声音:“董老板。”
门开,她迅速进去。
这个小隔间是董孟在香港的联络点。
除了董孟,边上还立了一个壮硕的年轻人。
董孟说:“都是自己人。”
陆姩开门见山:“云门今天上午十点要去谈事,我觉得他们是去日本商社,商量那一批货的去向。”
“十点,我来得及安排人。”董孟跟年轻人低语几句。
“明白。”年轻人从另一扇门走了。
陆姩:“货在日本人手里,如果云门要替鹰记拿回东西,就有一个转运的过程。”
董孟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从日本人那里运东西不大方便。我们也在跟踪鹰记,香港这边帮派斗殴很乱,乱的好处是,转运过程中比较容易动手。”
“董老板,我得到的消息暂且这些,我会尽力。”
“陆小姐,你在云门有没有危险?”
“我没事。”陈展星、彭安在表面上还是客气有礼的。“对了,上海战况如何?”
董孟叹气:“松江失守,淞沪阵地面临重大威胁。”
陆姩听见外面保镖的声音:“董老板,再联络。”
她出去,挂上镜子,迅速换上那条红裙,推门出来。
众人眼前一亮。
她莞然一笑:“要这一件了。”
*
陈展星很久不出门。今天如果不是没办法,他都懒得走动。但,他才是陈大当家的儿子,不得不露面。
不过,他没怎么说话。
具体事宜都是彭安和佐佐木商谈。
直到走出商社大门,陈展星吐了一口气:“里面憋得慌。”坐上车,他直接靠在靠背,懒洋洋的。
“你的肺是不是废了?”彭安端坐。
“医生说,子弹差点就穿肺而过了。”陈展星半掀眼皮,“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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