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难眠之夜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不紧不慢,敲两下,停两秒,又再继续。
云门的其他人住在另一幢楼。这里能走动的只有三个人。
两个在被子下,门外的人不言而喻了。
敲门频率持续几秒,陈展星才开口:“陆小姐,晚饭时间到了。”
陆姩的头蒙在被子里:“你去开门?还是我去?”
“我去。”彭安掀开被子。
她见到他皱褶的衬衫,乱翘的头发,笑了笑。
他随意梳梳头发,拂拂衣服就去了。
门外的陈展星见到彭安,也不惊讶,斜着嘴角:“刚刚去敲你的房门,没人在。”
“过来给她敷药。”彭安靠着门,拦住了陈展星向里打量的目光。
于是,陈展星的目光落到彭安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陈展星不止游移目光,头也跟着左摇右晃:“彭安,你出来很急啊。裤子拉链拉上了没有?”说着,陈展星伸手就去探彭安的下面。
彭安一把捉住他的手,甩开。
陈展星换了另一只手,捻起彭安肩上的一根头发。不是很长,但肯定不是男人的。
陈展星叹气:“你啊,太不小心了。”
彭安:“一会下去吃饭。”
“这个‘一会’,是你和她……”陈展星一手捻着头发,把头发缠在修长指上,他抚着一圈一圈的黑线,“还是你先跟我下去?”
彭安关门的时候,不忘借角度挡住陆姩。
陈展星没见到人,但猜也知道,她在哪里。
那里摆放的是床。
再看彭安衣衫不整的样子,陈展星捂住心口:“彭安,我心痛,快喘不上气了。”
“死了就死了吧。”
“你真无情。”陈展星扬起笑,“我舍不得世界,舍不得她……”
“你不想死的话,就离她远点。”
陈展星琢磨,这个“死”,实施者是陆姩,还是面前这个无情的男人。就当是陆姩吧。陈展星说:“她可真狠。我以为她斗不过我,现在看来,只要她想,我将来有一千次一万次死的机会。”
陈展星走下楼梯。
彭安还停在上面:“你差点死在她的算计之下,想过复仇吗?”
陈展星头也不回:“我这不是没死嘛。”
“为什么不杀她?”
“所以我说你冷血,这么一个大美人,死了多可惜。”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
“当然喜欢,我喜欢很多东西,金钱、权势、美人。”陈展星停下回望。这阵子,他少走动,懒散比之前更甚,“彭安,你是美人。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用一种通俗的说法是,戏曲里面叫爱情。”
“我和你有这玩意儿?”陈展星的锋芒聚在眼里,“彭安,陈大当家有句话,托我转达给你,切记‘红颜祸水‘四个字。”
“你先收拾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展星把手上的头发松开,直直的长发变得弯曲:“那个女人的心思啊,九转十八弯。”
彭安不知有没有听见,径自下楼去了。
*
餐厅里的一张大圆桌。
陈展星、彭安、陆姩各自隔得老远。
明明是个等边三角形,陈展星却被忽略了。
陆姩什么话都和彭安讲。
陈展星放下碗筷,定定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二人。
陆姩在东五山中毒的那次,陈展星知道事有蹊跷。只要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事情都不会简单。那时,他只关心自己和陆姩之间的纠葛,不介意其他。
今天的彭安不再是怯生生的小白脸样,他已经在陆姩面前卸下伪装。
她的亲切就有意思了。
陈展星说陆姩的心思九转十八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弯弯绕绕。他笑着:“对了,彭安,明天我们约了上午十点,你不要睡太晚。”
陆姩这时才算是正眼瞥了一下陈展星,又转向彭安:“你们去哪里?”
陈展星快速回答:“我们去办事。”
陆姩放下汤勺:“我来到香港,只是去了海边,之后遇到了案子,东躲西藏的,还没有出去逛过。”
陈展星:“陆小姐要逛街,我安排人跟着就行了。”
陆姩:“鹰记还会对我下手吗?”
陈展星拿餐巾擦擦嘴角:“香港不只有鹰记。外面乱,帮派多。陆小姐这么漂亮,哪怕是好端端走在路上,也有人觊觎啊。”
陆姩:“彭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彭安:“下午。”
她舀了一口汤:“说起来,鹰记的东西现在是在哪里?”
陈展星正要开口。
彭安直接说:“八风堂。”
陆姩:“哦,又是这个八风堂。八风堂为什么愿意把东西换回来?他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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