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原本的性格,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张扬、恶劣。
慧妃自然也想和兰妃一样低调、淡然,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并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所以她索性抛下脸面,给自己争取起了最大的利益。
慧妃自进宫之后,就一直在“装傻”,她常常故意说一些不合时宜,却又无伤大雅的话,并明明白白地暴露着自己的野心。
因为慧妃知道,太殊宫甚至雍都那些自诩“聪明”的人,都是不屑于与一个“花瓶”多计较的。
尤其是当今圣上这种既多疑,又害怕聪明人的皇帝。
有的时候在他面前表现得肆无忌惮一点,反而可以更直接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事实证明,皇帝的确很吃她这一套。
慧妃方才的话,并不是挑衅,而是陈述。
皇帝身体不佳的消息,明面上无人敢提,但是背地里却是人人议论。
就连前阵子被幽禁的她,也有所耳闻。
因此慧妃并不觉得自己会落魄太久,就像她同样不觉得,兰妃的“结局”会比自己好一样。
皇帝的不安,是不会这么容易便消散的。
最近一段时间,就连整日无所事事的三皇子,都变得低调了许多,整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尚且如此,那么一直被所皇帝厌恶的谢不逢,又能再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呢?
……
文清辞穿书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再刻意区分原主和自己。
知道藏在殷川大运河背后的故事,以及原主也对皇帝怀有杀心后,文清辞便对这位九五之尊生出了浓浓的厌恶。
他与皇帝说话的时候,不由分了好几次神。
等文清辞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战报的伤亡和人数上,接着不由皱眉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都是必然的代价……”
假仁假义。
你怎么不自己去当这个“代价”?
放在几个月前,文清辞大概不会多想皇帝的话,但是如今听到这里他便意识到,眼前的人大概已经凭他这套逻辑,“牺牲”过不少人了。
玉质香炉还在冒着青烟,此刻文清辞真是无比共情那些下毒的人。
“陛下,人已经到齐了,均在外殿等候。”贤公公快步走来,小声提醒。
皇帝按了按眉心,将手上的战报放到了一边,他轻叹一口气说:“把他们都带进来吧。”
“是。”
余光看到文清辞想要收拾药箱离开这里,皇帝又慢慢挥手说:“爱卿且慢,你也留下。”
“是,陛下。”文清辞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收拾好药箱站在了下方。
现在的时间不会超过六点。
殷川大运河上的寒凉之气,顺着船只的骨架一点点渗了上来。
文清辞的腿,冷得有些发麻。
一阵清风吹来,撩动衣摆缓缓撞在腿面上。
恍惚间就像是鬼魂,牵绊住了他的脚踝。
想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文清辞的手,不由紧紧地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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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
皇帝让身边的太监,宣读了方才拟好的圣旨。
——京兆尹易贯轩贪污受贿、私卖官职,抄家流放。
二皇子越权调兵、办事不力,罚入光成寺反省。
“光成寺”是前朝留下的几大皇家寺庙之一,在本朝或许并不出名,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皇室成员去过这里。
但它却是一个反复出现在前朝史书上的名字。
前朝虽然子嗣单薄,但单传的却也只有最后一代。
在此之前也发生过不少的夺嫡事件。
赢了的自然当了皇帝,而输了的要不是死,要不就是被送入光成寺。
这座皇家寺庙位于深山之中,住在那里与幽禁没有任何区别。
而前朝的戴罪皇子们,大部分也都在这里关到了死……
圣旨念完半晌,刚被带到这里来的谢观止都没有任何反应。
贤公公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催促道:“二殿下,还不快上来接旨?”
被点到名,谢观止终于缓缓抬头,无比不屑地瞄了这老太监和他手中的圣旨一眼:“哦。”
说完也不行礼,而是直接上前将圣旨接了过来。
向来张扬的慧妃,则一反常态地站在远处没有任何表示。
幽禁光成寺,算是皇子皇孙能受的,除了处死以外最大的惩罚。
谢观止蔑视圣旨自然有错,但却不足以从幽禁升级成处死。
光脚不怕穿鞋的。
冷静几日后,谢观止算是发现,面对自己这位“好父皇”,就该学谢不逢的样子,不给他好脸色看。
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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