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殷焕恨得牙痒痒,磨着牙道:“都是这老不死的错!”
这老不死的坐拥这么大的一片家业,明明这般豪富,对待他这个嗣子却这么抠抠搜搜的。若非自己实在弄不到钱,也不会想到去挪用海贸的那笔银子。
殷焕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目光落在了佘氏的脸上:“你的嫁妆呢?”
嫁妆?佘氏的眼角急速地跳了两下,声音低了下去:“我哪儿来的嫁妆……”
当年她嫁给殷焕的时候,殷焕还没过继呢,她也只是小门小户出来,嫁妆加起来也就五百两,也就这十来年才稍微攒了些家当。
可就算她都拿出来,那也不够五万两的一个零头的。
殷焕急促地又在原地转了一圈,狠狠地一咬牙,道:“那就先把手头上的庄子和那些良田先给卖了。”
那还是当年他们刚刚过继来时,老爷子给的见面礼。
佘氏心如刀割,觉得一阵窒息。那些可都是最好的良田啊,别人就是想买,那也买不到。
“快!”殷焕对着她伸出了手,“快把地契拿来!”
哪怕佘氏再不甘愿,也只能拿着钥匙去开了她收藏地契的匣子,而殷焕揣上这些地契就匆匆出了门。
殷焕本打算出京的,想远远地找个中人把这庄子和良田卖的,却不想城门守卫森严,除了原本的守兵外,金吾卫又添了一倍的人手,严格盘查进城的人。
也就是说,今天殷焕只是想出城,不难,但是等他回京时,就会被金吾卫严查。
殷焕便找人打听了一番,方知因为幽州匪乱,愈来愈多的流民陆续从幽州逃到了京城。流民的存在难免会造成一些隐患,为了京畿的安全,皇帝干脆下令金吾卫严守城门,防止流民再进城。
可就算是有金吾卫在京城的四道城门口严防死守,也难以阻止那些流民在京城附近流连徘徊……
看着城外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殷焕怕了,终究没出城,咬牙又下令车夫往城东去了。
之前殷焕没注意,现在一留心,才发现近来京城的街上多了不少沿途乞讨的乞丐,有人坐在街边摆着空碗乞食,有人自卖其身,有人可怜兮兮地缠着路人不放,甚至还看到有乞丐夺了路人的包袱就跑的……
短短数日,京城越来越乱,往日繁华的京城一下子变得萧索了不少。
又过了两天,京城里陆续有一些人家在城门附近摆摊施起了粥。
连小郡主也兴冲冲地跑来了殷家:“燕燕,皇觉寺的大和尚打算为京郊那些流民施米施药,我想去捐些银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这是好事。萧燕飞二话不说地应了:“好啊!”
“那我们现在就去。”宁舒行事一向风风火火,见萧燕飞答应了,就赶紧拉着她上了马车,往皇觉寺那边赶。
马车一路疾驰,外面的街道上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少了那些沿途吆喝叫卖的小贩,多了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
宁舒已经被怡亲王妃关在王府好几天了,憋得她简直快长毛了,今日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放放风,她一张小嘴好似麻雀似的没停过:“燕燕,我告诉你,我本来计划好了的,打算把银子捐给永福寺的。”
“皇觉寺那些大和尚装模作样的,说话办事不如永福寺的和尚实在。”
“可我母妃不许!”
“母妃说,那些流民虽然可怜,但更危险,让我时刻记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哎,皇觉寺就皇觉寺吧。”宁舒无奈地叹了口气。
“乖。”萧燕飞抬手揉了揉小郡主毛茸茸的发顶,就像摸小萧烨养的那只小奶猫似的,忍不住笑了笑,“我只去过一次皇觉寺,还没好好逛过,待会儿你带我逛逛?”
怡亲王妃说得没错,流民之可怕,之危险,深深地刻在了原主的记忆中,萧燕飞也会引以为戒。
宁舒精神一振,笑嘻嘻地说道:“你去过皇觉寺后寺的聚秀山吗?”
“那是一座假山,是从前建寺时,请江南的工匠堆的,堆叠手法十分考究,是皇觉寺一绝。在假山上可以俯视整座皇觉寺乃至整条街的风光,从前我和鸾飞她们……常去。”
说到萧鸾飞,宁舒的表情有些郁郁,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话锋一转:“燕燕,你近来见过鸾飞吗?”
没有。萧燕飞摇了摇头,浅笑盈盈。
自从那日萧鸾飞从殷家匆匆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萧燕飞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宁舒噘了噘嘴,瓮声瓮气道:“前两日,她和柳朝云一起牵头,号召京城的一些贵女捐钱,听说她们是打算在城中设摊施粥……”
她一双小手绞着帕子,有些气闷,又更有些委屈,眼角发涩,“这件事本来是我跟皇后提的,却被皇后一言否决了。”
“这一转眼,柳朝云倒是大张旗鼓地给京中的贵女送起帖子,筹集起善款来!”
“还特意略过了我……我还是从我母妃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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