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责怪的还是谢衡之。
师清灵跪了太久,每日回去一双腿酸痛无比,她把自己裹在被褥中委屈地落泪,甚至有想过,她就一定要喜欢谢衡之,非他不可吗?她可是师清灵,喜欢她的人能挤满望仙台。
然而次日,遇见她的人又开始纷纷打趣她,称呼她为“掌门夫人”。
师清灵仿佛淹没在掌门夫人的称呼之中,甚至连她自己也忘了那点怨愤,忍不住默认这个身份,在心中隐隐期待。
原来还是非他不可。
听闻谢衡之即将闭关,师清灵想到要好久见不到他,寻了个借口到苍云山去。
谢衡之成为掌门后,从前文尹君的两个随身弟子也留在了他身边。他似乎在哪儿都能习惯,照常练剑,照常看书,处理事务也得心应手,从容得有些令人敬佩,又敬而远之。
师清灵到了苍云山的时候,谢衡之站在崖边练剑,瑰丽璀璨的剑招搅碎了翻涌的云海,感受到有人靠近,微凉的剑锋从她身侧划过,带起一阵风拂乱她的发丝。
“师兄,你的伤还没好,要多休息才行。”师清灵知晓谢衡之替虞禾担了罚,她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若不是虞禾的那只黑蛟,他们也不能安全回到栖云仙府,她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
“你来此何事?”
“只是想见你了,来找你说说话。”她一如从前,向谢衡之撒个娇,说起自己受到的委屈,再抱怨冷酷严厉的师无墨。“父亲骂了我好几次,之前都不许我来见你。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还会做噩梦,总是梦见那棵怪树……”
“血度母在身,应是噩梦不侵。”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师清灵表情僵了一瞬,立刻又说:“师兄忘了吗?我的血度母已经丢了。”
谢衡之扭过头,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黑沉沉的眼却漠然看着她。
“是吗?”
师清灵的呼吸都停了一下,谢衡之的目光似乎能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让她忽然觉着自己所说的话变得可笑了起来。
“师兄为什么这么问,是因为……因为你真的喜欢虞禾?”
她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你喜欢她,所以不想要跟我的婚约了吗?”
师清灵认为,谢衡之只是想要挑出她的错误,好让爹爹羞愧退婚,成全他跟虞禾罢了。
谢衡之远比师清灵想得要更坦荡,“是,待我出关后,会向师尊交代此事。”
师清灵几乎是以为他在说笑,这样重大的事情,就被他轻飘飘地说了出来,甚至不与任何人商议。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害怕,恼火,紧接着语无伦次地认错,他还是没有将话当做玩笑的意思。
苍云山的一切,对于师清灵来说是浑浑噩噩的,她记不清自己在苍云山哭了多久,只记得谢衡之还是一如从前,任由她哭到嗓子哑,依旧是练剑看书,处理事务,丝毫不受到影响。
这太不公平了。
——
虞禾的伤势好了以后,继续回到悔过峰做事,悔过峰的副长老暂且替代了鹤道望的位置。副长老与鹤道望是两个极端,性情慈和又好说话,就是对事务处理远不如鹤道望,所以少了些掌罚长老的魄力。偶尔悔过峰的事务乱成一团糟,戒律堂罪者在审问时太不安分时,大家都会想念起鹤道望连骂带打的模样。
谢衡之临走前,交代过她一些事。他虽然名义上将尚善关回了禁地实则留了一条封有结界的暗河,可以供他出入,虽仍是不得自由,虞禾却能偶尔去探视,以免他借契约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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