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宿微微点头,镇南侯便没有开口。
顾念也没含糊,直接用麻绳穿过地上剩下那块磨盘中间的孔洞,仿佛做了个巨大的石头吊坠,打了个死结。
众人正在疑惑间,顾念又让人搬了两张结实的桌案过来,一张摆在军帐中间,他从三根竹棍中随便拿起一根靠在桌案边缘摆放,竹棍的棍身一半贴在桌面,一半悬空,大约各自半尺左右。
他又让两名兵卒抬起另外那张桌案,倒扣在原来这张桌案上,用两张桌面夹住了半截竹棍。
“不要放手,压紧。”顾念吩咐两名兵卒各自用全身的力气按住上面那张桌案,然后弯腰拎起那根穿着石磨的麻绳,想把它挂在竹棍上。
绳子绷得笔直,石磨盘纹丝没动。
顾念:……
镇南军坐席那边发出阵哄笑,顾言连忙跨步上前,帮顾念搬起了石磨。
顾念迅速拎起麻绳,紧贴桌案边缘挂在了那根悬空半截的木棍上,然后示意顾言慢慢放手。
顾言将那块石磨放在桌案下方,慢慢松开了手。
桌案吃重,两边按着桌案边的兵卒立刻撑住桌角,用尽全身的力量压了上去,憋得满脸通红,绳子带着石磨晃悠了几下,慢慢稳了下来。
顾念松了口气,到这里,他基本就已经确定会成功了,拿起第二根竹棍轻轻横向撑开悬挂石磨的麻绳,两根麻绳卡住那根竹棍,形成了一个‘绳棍三角形’。
紧接着,顾念又拿起了第三根竹棍,一端压在第二根横向竹棍的中心点,一端抵住了第一根竹棍悬空远离桌案的那个点,在垂直于‘绳棍三角形’九十度的方向又竖向组出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等到所有的木棍都放好之后,顾念松开了手,石磨稳稳地悬空挂在了桌案下方。
顾念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一通忙和,旁边的人却看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在弄些什么,此刻见他露出笑意,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有人不禁忍不住开口,“就这样?”
这哪里叫做不用人力?旁边那两个按着桌案的兵卒都不算人么?
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当然不是,还差最后一步,”顾念递给那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两边压住那张倒扣桌案的兵卒道,“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就放松,听到三的时候,一起把上面那张倒扣的桌案抬下去。”
那两个兵卒怔了怔,他们两个一放松,底下的石磨盘不就掉地上了么?
“一。”顾念气定神闲地开始数数。
两个兵卒齐齐看向顾念,顾念确定地点了点头,“二。”
两人将信将疑地慢慢放松身体,收回力气。
“三!”
上面的桌案被那两名兵卒抬开来,顾言和镇西军这边的好几个人迅速转过头,不敢看磨盘掉下去的那个惨状。
结果出乎顾言意料之外的,完全没有石磨掉在地上发出的那声闷响。等他再把目光调转回去,就发现石磨被稳稳地挂在了桌案下方,完全没有他之前预想的那种倾翻之态。
这是怎么回事?顾言不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止是他,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整个大帐里一时鸦雀无声,镇南军那边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献丑了,这就是我刚才跟将军和侯爷提到的‘四两拨千斤’,”顾念朝年深和镇南侯叉手作礼,又朝席上其余人等拱了拱手,“雕虫小技,供诸君席间一笑。”
“顾司直威武!”萧云铠带头抚掌给顾念叫好,镇西军众人回过神来,也连忙鼓掌,帐内顿时掌声如潮。
许宿不可置信地跨前两步,上下打量着桌案和那几根竹棍,却又完全弄不懂其中关窍,左看又看,都看不出问题。
“许将军凭的是真功夫,在下不过取巧而已。”顾念朝许宿叉手做礼,给了镇南军一个台阶。
看在许宿刚才干活麻利也没有阴阳怪气的份上,他就不拱火继续加码了。事实上,他有信心,再把地上的碎成两截的碎石头挂上去一块也没问题。
“许将军神勇,顾司直聪慧,我也效仿侯爷,为这场精彩的比试添个彩头,你二人一文一武,各有千秋,不若算作打平,各赏万钱。”年深一锤定音,为这场比试画下了句点。
镇南侯脸色微滞,却也没再开口,他军中猛将与对方末流文官打个平手,其实还是他们输了。
“谢将军!”顾念眉峰轻快地扬了扬,躬身谢过年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让我敬许将军一杯。”见顾念扬眉吐气大出风头,顾言也分外开心,举杯敬了许宿一杯。
“对,喝酒喝酒。”两方又热络的互敬了起来。
“刚才那到底怎么回事?”没等顾念坐稳,夏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受力稳定结构。你看啊,”顾念拿出三根筷子,在满帐觥筹交错声中,给夏初讲了半天几根竹棍的受力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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