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声音顿时停住,她从未见过宁栖迟这般骇人的模样,使她心底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恐惧。
宁栖迟眉梢的冷光刺骨,他道:“娘娘不必在臣身上下功夫,臣身侧之人是否为你心腹,亦不会于您有半分益处。”
“若娘娘任性妄为,子念会效仿父亲,深宫高阁,没有宁家,娘娘尽可割肉自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寂寞之沧月的地雷,韩累累的十五瓶营养液,十三的五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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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你◎
贵妃睁大了眼, 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珠钗散落,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大殿静的可闻呼吸,瞬息后, 贵妃竟后退几步,荒唐的笑了出来。
“宁子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她一节指节指向自己,含泪颤抖,双目震怒,“本宫是你姑母。”
“你母亲从不管你,是本宫在内宫中庇护你,照顾你十余年,你生了寒症被关在书楼, 是本宫跪下来求宣氏,衣不解带的照顾你!”
她眼眶发红,“是,本宫是想在你身侧安排心腹, 可是本宫哪里有一处害过你?本宫比你亲生父母都要对你好。”
“你父亲,当年因为本宫针对宣氏,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打了了本宫一巴掌, 深宫之中再无宁家背靠, 你可知本宫过得是什么日子?”贵妃眼底一片湿润,“圣上厌弃, 旁人践踏,本宫是一人生生熬过来的。”
“我们是血亲, 你也同他一般, 为了一个外人女子, 你要同本宫断情分?”她字字嘶声, 眼底甚至有了血丝,“这么多年,本宫一腔热衷,将你当作亲子,竟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么?”
她从未想过,宁栖迟居然能为姜予做到这一步,她身子发颤,恐惧和惊怒盘踞在她心头,是她幼时对宁栖迟那般无微不至,是她伴他长大,比他亲生母亲还要同他亲近。
大殿静谧。
宁栖迟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好似雕塑屹立原地。
他声音清冷,平和出声。
“宣氏式微,她生下未来太子,而宁家树大招风,当年您谋害宣氏,若父亲不与您斩断情分,娘娘认为,如今宁家还有如此殊荣吗?”
贵妃哭泣声止,她忽觉什么在脑中破壳,而仍旧不信道:“怎么没有,兄长,兄长他跟着圣上经历生死,若没有宁家,陛下,陛下又怎么争得过先太子……”
“天子交迭,必斩权臣。”
忽然,一声惊雷从窗外落下,白光将他挺立的脸部轮廓打下一道鬼魅般界限。
他的神色太平静,若刚刚贵妃因为自己的言论生了几分恐惧,此刻才知宁栖迟此刻所言时多么惊世骇俗。
可因为这一句话,贵妃起了一丝钻心的寒意。
天子交迭,必斩权臣。
自古以来,新帝登基那一次不是腥风血雨的整肃朝堂,当年宁家是何等风光,她自幼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如同掌上明珠,早早嫁给圣上受尽了优待,嚣张跋扈,宣氏都要暂避锋芒。
可何尝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
忆起当年,贵妃面上血色尽失,她一时哑口无言。
宁栖迟气息微低,眼睑微敛。
“姑母,我并非不知。”
“陛下要我入宫伴读,我母亲求到宫门前,您却避而不见。”
“您十几年照拂于我,而我母亲十余年都不曾与我见过几面。”
贵妃瞬间静默僵立,双手都在发颤。
有什么在她脑内炸开,她张了张口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她瘫坐在地上,珠钗落地已然失神。
宁栖迟静了许久,才声音平稳的开了口。
“臣会递上奏章,今日娘娘残害臣妻之事,会有结论。”
从引见自家小侯爷从大殿中出门,见他面色寂冷,而殿中有婢女惊叫连连去唤太医,一时内心复杂。
他们是自小就跟着公子的暗卫,自然也知他的处境。
当年小侯爷被宣氏栽赃,罚跪在书堂,是贵妃苦苦哀求差点丢了性命才救了他,小侯爷并非不知贵妃愚蠢,亦不是不知贵妃为他寻妻是为了宁家权势,可他记得这十余年来贵妃的照拂。
公子可以让贵妃安享晚年,可偏偏贵妃非要对少夫人那般,公子心中对她的一丝亲情也彻底消散了去。
若宁家不再庇护贵妃,宣氏必定再无顾忌。从引淡淡的叹了口气。
宫道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宁栖迟停在了宫门前,远远见到一女子站在青烟细雨的宫道下,背靠着马车却没有上去,婢女为她撑了一把油纸扇,正乖顺的等在原地。
她还披着他走时递给她的那件外衫,宫婢在她身侧驻守着,被细烟笼罩,他看不清她的面庞。
他脚步微顿,才移步走去。
姜予听宫婢说宁栖迟是进宫见太妃去的,这才能在路上遇到他,可毕竟见都见了,她也不好先行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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