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轮回对系统的好处——又或者说是提高收视率对系统的好处。
从始至终操控他们的只有系统。
让他一遍遍进入死局而让度沨不断轮回的，也是系统。
系统不是帮手，而是一切噩梦的源头。
而他的能力为系统所忌惮，才被封印住，他也因此被舍弃沦为炮灰配角。
而现在，沈灼夺回了能与系统抗争的能力。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消灭他和度沨身上那犹如监控的系统。
只有度沨决定要自尽时，系统才会发动轮回的技能。
那就是拔除系统最好的时机。
他不要什么主角。
他要自由。
他和度沨都能从死亡轮回的阴翳魔咒中解脱。
沈灼知道度沨会来，就如同度沨相信他还活着一样。
度沨不需要下一次。
他们有这一次。
发动能力将掌心的光点捏碎，沈灼看向男人狂喜落泪的眼睛，微笑着低声虚弱道：
“第两百次，你救下我了。”
“我怀孕了，度沨，你要当父亲了。”
在回程的飞机上，度沨连片刻转移视线都做不到。
还好直升机有自动巡航功能，安稳地朝着指挥部起飞。
沈灼实在太累了，身体居然有一种枯竭的错觉。
在自身一切机能降到最低才能保证存活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孩子。
孩子还在吗？
孩子还好吗？
沈灼手摸上小腹，庆幸那里没有伤口，而这几天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有东西从他肚子里掉落。
应该是……没事吧。
度沨拿着赶紧的毛巾用矿泉水打湿，开始仔细擦拭沈灼身上脏污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眼中的心疼让他手指不住发颤。
好严重…
“很疼吧？”空气中安抚信息素一再浓郁，将沈灼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暖之中。
沈灼轻轻摇了摇头。
他靠在度沨的腿上，身体已经无法再动弹。
虽然现在还没有痛觉，但他知道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需要修养。
不论是腺体还是身体，都已经到极限了。
“我们赢了吗……？”
少年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有嘴唇能够略微开合几下。
度沨低头凑到他的唇边，随即将人轻轻往怀里搂了一下：“赢了，你守住了。”
沈灼闭上眼睛笑起来：“那就是时候告诉你秘密了……”
度沨顿了顿。
他以为沈灼说的秘密，大约是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后来被战争搁浅。
他其实并不在意少年会送他什么，哪怕只是路边随意采的花，他也会好好地珍藏起来。
“好。”度沨将脸颊贴在少年额头上，“你说吧。”
“我怀孕了。”
四个字轻轻地从唇齿间流出，却又恍若惊雷。
抱着沈灼的手臂陡然僵直了，男人眼睛眨了又眨，不可置信地低声问：
“夫人……你说什么？”
沈灼觉得好笑，就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你要当父亲了……度沨？”
有那么一瞬间，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度沨看着沈灼的脸，下一秒毫无知觉地涌出眼泪落在少年脸上。
“别哭啊……高兴的事情……”
沈灼想要抬起手安抚，却只能用指尖碰了碰度沨的手臂。
连方才都没有逼近崩溃的男人，突然像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着他的筋骨，低头埋在少年肩胛哽咽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男人大约从未如此哭得失态过。
浑身都在发着抖。
“别道歉。”沈灼捏了捏他的手背，看着度沨将眼泪抹掉的样子，突然想起来度沨的年龄不过也只有二十五六。
平常人家二十五六的孩子，大概才刚刚踏上社会摸爬滚打没两年。
他的alpha经历了这么多了呀。
沈灼说：“我不要道歉，我要……”
他的声音没有说到最后，男人垂下头来，遮挡住了直升机内部昏暗的光线。
“我爱你。”
度沨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少年的嘴唇，“我爱你。”
或许还有其他的话，分别这么多天度沨有很多想说的。
但最终只是变成了这样的三个字。
刚醒来就说了这么久的话，沈灼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他窝在度沨怀里沉沉睡去。
周遭的信息素浓沉柔和，和男人的怀抱一样温暖。
沈灼做了一个梦。
一个如同被困在四方盒子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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