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闻安臣也不是不识字的,一看此时董鸣长写的那些东西,看看那纸上的字里行间,便是瞧出来了。原来,此时董鸣长竟然是在写一封奏章,奏章的内容,则是弹劾首辅张居正。而因为什么弹劾张居正?自然就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的夺情一事了。闻安臣说完这句话之后,董鸣长顿了一顿,但他并没有理会闻安臣,而是继续书写。闻安臣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也不再多说,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瞧着。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董鸣长方才将这封奏章写完,他极其仔细的将纸上面的字迹吹干,而后长长吁了口气,将奏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觉很是满意,这才将纸张重新放回桌上。董鸣长的身子重重地靠在椅子背儿上,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有痛苦,有纠结,有犹豫,但却还有一丝毅然决然。此时,董鸣长的心情非常痛苦,也非常复杂。毫无疑问,作为一个传统的儒生,作为一个刚正严明的君子,作为一个有自已的坚持,自已的理想,自已的信念,自已的道德准则的传统文人,董鸣长是非常看不惯,也是极其反对张居正夺情这一事情的。但是,张居正终归是他的恩师,他是张居正的门生。在这个年代,在儒生之间,在文人官员之间,师生关系,可以说是最稳固最牢靠,同时也是最不可背叛的一种关系之一。甚至可以把那个之一给去掉。他若是要弹劾张居正,反对张居正,那就是大逆不道。但是在他看来,张居正做的‘夺情’这件事,却是实打实的大逆不道,这让他非常痛苦与纠结。但他终归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弹劾张居正。 一月之约闻安臣此时又轻轻问了一句:“董大人,您这是要上奏弹劾首辅大人,是吗?”董鸣长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到:“没错,正是如此。”闻安臣问道:“您大概也应该已经知道,已经有几人上疏弹劾首辅大人了,是吧?”“我知道。”董鸣长点头道:“路上我便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只不过,一路之上奔波劳累,也腾不出手来,也没时间,更没那个心情来写这种东西。你也该当知道,写这种文章,是极为耗费脑力的,所以我便等到这会儿,到了此地之后,等到安顿下来,这才才开始写。”“好!”闻安臣点点头,轻声道了一声好。董鸣长不由得一愣,还在琢磨闻安臣这声好是什么意思,却只见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他费尽心力方才写完的这篇奏章,刷刷两下,就把奏章给直接撕了。董鸣长见状,又惊又怒,狠狠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闻安臣,你在做什么?快住手!”闻安臣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将那奏章,仔仔细细,一点儿一点儿的给撕成了碎片,撕成了碎纸屑,而后他又将这把碎纸屑抓在手中,走到屋角的火盆旁边,将纸屑丢了进去、亲眼看着这些碎纸屑被烧成了灰烬,闻安臣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个了不得的任务一样。董鸣长见状,更是暴怒,怒吼道:“闻安臣,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做什么?”闻安臣瞧着他,一字一句,很是冷静道:“董大人,我在救你,我在让你逃过一劫,不至于踏上死路。”“你什么意思?什么逃过一劫,踏上死路?”董鸣长拧着眉头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董大人,假如您上书的话,您,还有所有上书弹劾首辅大人的那些人,全部都要倒霉。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一个都得不到幸免。”闻安臣缓缓道。“我不信。”董鸣长瞧着闻安臣,缓缓摇了摇头。不过还好,他总归是没有嗤之以鼻,没有对闻安臣表露出极大的不屑来。如果他真是那样的话,闻安臣根本连劝都懒得劝了。董鸣长虽然上书了,但是却还没有意识到,这样做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知道,张居正应该会惩罚这些上书弹劾他的人,但他并不觉得会是多么严重的惩罚。而且他甚至以为,张居正是有可能会被这一轮弹劾给打倒,给弄下去的。他甚至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实际上,董鸣长在写这封奏章之前,只是权衡了自已的心,权衡了张居正对自已的恩德以及自已心中的道德准则孰轻孰重,却完全就没有想过后果。他只认为心关难过,却不认为后果会有多么严重。闻安臣既然都这样做了,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便开始劝诫于他。还好闻安臣总归是有一些劝人的经验,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劝过秦州知州黎澄,当下,便是把劝黎澄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劝说董鸣长,
只不过这对董鸣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毕竟他跟黎澄还不一样,两人可说是一个是老派儒生,传统儒生,一个则是新派儒生,观念很不一样。闻安臣说得唇焦舌燥,董鸣长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实在没有法子,闻安臣只好道:“董大人,学生问您,您看现下的首辅大人,和几十年前的嘉靖皇帝,可有什么相似之处吗?”闻安臣这话说的其实是颇为诛心了,拿臣子和皇帝相比较,怎么着都是不妥当。董鸣长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其实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因为在董鸣长以及许多明朝官员大臣的眼中,嘉靖皇帝根本就不配与张居正相提并论。嘉靖皇帝,刚愎自用,荒淫无道,任用奸佞,哪怕是他身上有一层皇帝的光环,他也完全没有资格跟张居正相提并论,除了投胎投的好,他没有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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