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恹恹地喝完咖啡,强打精神上了楼。大会议室所有员工已经到位,看到他齐刷刷地站起身。黎英睿走到讲台上,伸手示意大家落座。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圈,扭头问身后的秘书:“玉明呢?没来?”“没来。我刚才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这时一个副总裁道:“不能出事了吧?我过年给他发好几条消息,他也没回。”“过年有联系上他的没?”黎英睿问。前排几个人均是摇头。他走到讲台边,半蹲下身对肖磊招手:“小肖,你来。”肖磊小跑到他身边,把耳朵凑了过去。“去他家看看。地址从我电脑里调,公司个人情报那个文件夹。”“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出门。”“嗯,去吧。注意安全。”黎英睿吩咐完站起身,掰过话筒朗声道:“大家早上好。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去年年末,公司经营组织架构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今年 ”肖磊不舍地看了他两眼,扭头小跑着出去了。清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厚重的木门后边。----黎英睿住在瑞山雅园,董玉明住在滨海名汇。这俩小区都是市中心的高端房产,一个老牌别墅区,一个新兴大平层。高端小区安保都很严,外来人员全得登记。肖磊走到保安亭,敲了下窗户:“打扰下,找个人。”“找哪位?”“云璟2号五楼,董玉明。”保安在系统上查询着:“云璟2号的董先生搬走了啊。业主名都换了。”“搬走了?!”肖磊急得脑袋都伸进来了,“什么时候?”“年前就搬了。”“现户主是谁?”“这属于业主隐私,我们不方便说。”“什么时候过的户?”“这也属于业主隐私。”“知道了,谢谢。”肖磊从窗口拔出脑袋,掏出手机给黎英睿去了条消息:董玉明跑了。黎英睿没回,估计是还在开会。肖磊在车里合计了会儿,决定去找一趟丁凯复。
他先回了黎英睿家,在衣帽间的抽屉里翻到余远洲寄来的袖扣。拿到了谈判筹码,他迫不及待地去了银拓安保。不通报也不预约,噔噔噔地跑上去,一把推开老总办公室的大门。丁凯复正在和王经理交代事,看到他闯进来,直接撇过来个烟灰缸。肖磊闪身躲过,说了句‘搁门口等’,砰一声带上了门。等了能有十来分钟,王经理带着一脑门汗出来了。两人碰了下眼神,肖磊绕过他进了办公室。丁凯复正靠在老板椅上塞面包,嘴嚼的像骆驼。肖磊走到他桌前,劈头就道:“董玉明跑了。”丁凯复没搭理他,来回动着嘴,清理着口腔和牙龈中间糊的食物碎屑。“你安排的?”肖磊又道。丁凯复掀起眼皮白他一眼:“谁他妈让你随便进来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董玉明要杀黎英睿。”肖磊拄着桌面俯下身,凶狠地瞪着他,“你打什么主意。”丁凯复不屑地笑了下,伸出食指在肖磊锁骨下边钻:“我干什么,还得跟jb你汇报?”肖磊被他钻得生疼,但愣是一步不撤:“你不让我回拉各斯么。告我董玉明在哪儿,我逮着他麻溜回去。”丁凯复照着他脑袋狠拍一巴掌:“少他妈跟我提条件!”肖磊鼻翼抽搐了两下,从兜里掏出袖扣盒放到桌上:“你现在能跟余远洲联系,是因为黎英睿。他要出了事,对你没半点好处。”丁凯复看到那个木盒,眼睛唰一下亮了。立马伸手去拿:“这远洲寄来的?他给我发消息来着。”“给你发也不是寄给你的。”肖磊把盒子举到肩膀,“告我董玉明在哪儿。”丁凯复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秒,靠回老板椅。摸起桌面上的烟盒,甩了一颗扔嘴里:“蛤蟆搁我这儿早没用了,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不过,”他点完火,长吁了口烟,“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把柄。假惺惺手下的大项目泉亿,前阵子刚收购了江龙钢铁。江龙的股份,有60”“你等会儿。”肖磊打断他,从屁股兜里掏出本子,摁下夹着的圆珠笔,“慢点说,别秃噜。”丁凯复看他手里的本子,歪嘴嘲讽道:“你这脑瓜子可真他妈够呛。我说江龙的股份,60搁他老子江兴手里,15搁员工手里,剩下的放二级市场。老子和儿子一套人马两块牌儿,其实就是老子用儿子在二级市场筹钱。”他掸了下烟灰,又喝了口茶,这才接着道:“泉亿买下江龙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不?”肖磊摇头。丁凯复诡谲地笑了下:“55个亿。”这天文数字把肖磊干懵了:“这么多?!”“你以为假惺惺出的起?”丁凯复端起垃圾桶咳了口痰,“他只掏了1个亿。剩下的,我姑父找荣盛拿了13亿,管银行借了5千万。”肖磊在本子上算了下:“那还剩27个亿。”“这27个亿,是江龙拿他老子债权抵的。”丁凯复道,“老子用儿子筹钱,欠了儿子3个亿。儿子先买了泉亿的15股权,拿的不是现金,是他老子的借条。而后泉亿花55个亿收购儿子,又从老子手里买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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