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从饭碗沿上看了他一眼。“不会玩儿带钱的。”朱有路放下饭碗,“那我带嘎嘎去冰面打出溜滑。嘎嘎,走不?”“我不想打出溜”肖莹感受到来自俩哥的尖锐视线,赶忙改口:“我想去小姨家玩猫。”“那就去你小姨家。”俩孩子匆匆吃完饭,把碗泡盆里,麻溜撤了。肖磊也三两口吃完,收了桌子刷了碗,推开小屋的门。吕艳躺在炕头,手里握着手机。但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肖磊关上门。回身迈进主屋,落了锁。黎英睿正在炕上皱眉看手机,见到他进来笑了下:“小狗又有情绪了?”肖磊坐到炕沿,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黎英睿放下手机,往肖磊身边蹭了蹭。“瑶瑶出生那年,我也以为会和我前妻过一辈子。但后来别说一辈子,两年都没过上。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知道你比我岁数大,也知道你身体不好,还知道有人要害你。”肖磊转过来抓他小腿,“我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出事。那你自己就不能也使点劲儿?”“我不使劲儿能活到现在?”黎英睿拉下毛衫拉链,“只是人活在世上,能做主决定的事太少。”肖磊揽过他,一寸寸吻着他肩膀:“我说能就能。我就决定你了,你别想甩了我。”“你怎么听不进去话,我什么时候说要甩你哈”两个犟种,各自坦诚着身体,却又各自坚持着道理。“我看看伤。”“刚好,你别太疯。”“今天不整那个。以前那种就行。”“克制点没事,趁我今天精神头足。等初五上班以后,就没这好事了。”肖磊爱怜地摩挲着他腿后的葫芦花。这回葫芦花底下的风景也看得清楚,让他耳畔轰隆作响。“说了不整。别特么勾我。”“呵,小崽子。”黎英睿转过身,拿脚背勾住肖磊的脖颈往下压。眼神儿从底下缓缓挑上来:“你不是想吗?我说今天可以。”肖磊定定看了黎英睿一会儿,猛扑上来。双手箍住他的腰,狠命地亲咬。身体里像是塞了个大氢气球。整个人膨胀着,膨胀着,烫而轻地膨胀着。肖磊重重压在黎英睿身上,不让他飘走。“这些行不”
“再退点”“这回行不”“勉强。”肖磊用手指量了下:“最少留半拃。我记着了。”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在炕革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影子有节奏地摇荡,像奏着一首情歌。唱着梦一样的时光,吻着窗舷,嘶嘶地流淌。肖磊将手指钉入黎英睿的指缝,亲着他的脸颊呢喃:“别离开我小英哥不准离开我”黎英睿没说话,迷离着眼睛,破碎着呼吸。他的头脑因缺氧而木然,犹如中了剧毒。人变成了一颗露珠,被火辣的光焰灼烧。在草叶上翻滚着,聚集着,战栗着。最后轰然坠落,砸在石子上,碎成万道金芒。肖磊没离开,而是压下嘴唇吻他。黎英睿温存地回应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听见在溺水般的爱意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呢喃——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作者有话说】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互相一次次说‘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又互相一次次说‘时间已经是不早了’。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史铁生《我与地坛》题外话:东北农村吃饭,人少的时候在炕上撑小桌,人多的时候在地上支大桌。支大桌的时候,靠炕的坐炕上吃,其余人坐塑料凳,俗称‘在地上吃’。炕上暖和地上凉。所以‘坐炕上吃’是东北人最高级别的宠爱。大年初五,早晨八点半。肖磊停进银泰大厦,下车给黎英睿开门:“还行不?”黎英睿仰在椅枕上摇头。肖磊伸手摸了下他脑门儿,又摘下凉透的蒸汽眼罩:“歇一天多好,偏得来。”“复工第一天,老板不在像什么话。”黎英睿捏了下眉心,“去给我买杯espres。”“你等会儿啊,喝完再上去。”肖磊关上车门,没两步就不见了人影。黎英睿看他那青春活力的背影,差点没咬碎了后槽牙。昨天他回自己家,肖磊也跟了回来。可能是因为他初三那句‘上班以后就没这好事了’,这小子这两天可着劲儿地发疯。虽然他心里知道纵欲不好,但肖磊搂着他往身上一撞,他就忍不住地眩晕——那种原始的、野性的、狂莽而热烈的激情,罂粟般让他上瘾。曾经,黎英睿觉得这事儿有兽性。可当与爱并存时,他才明白性是什么。是爱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且这种交流不受限于社会地位、教育程度、年龄阅历、思考方式等一切外因。横亘在他和肖磊之间的那些沟壑,统统消失了。他们无障碍地了解对方,并以此缩短了灵魂上的距离。密集交流了两天,肖磊容光焕发,他浑身灌铅。跟被凿烂了一样,别提工作,醒着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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