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臣愿意以性命报答圣上。”苏尚书说完,就是重重的叩首。
一息,两息,三息
尽管演示过了无数次,但真的到了这一步,苏尚书还是紧张的心在微微抽疼,他用泣声掩盖了自己的喘气声。
直到一方砚台重重的砸在肩侧,墨汁泼了苏尚书的身上、颈侧和脸颊处苏尚书却激动的发起了抖,成了!!!
若是怀康帝不声不响,或是淡淡颔首已示知道,那苏府就不得不考虑怀康帝立即暴毙和长乐世子先走一条路的风险。
万不得已,苏府不愿意走这条路,而这也是苏府拼命笼络秦王缘故。
因为若是一旦事有不测,秦王不管不顾的率领大军返回京中“清君侧”,这谁能挡得住?
因此,眼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洗白的苏府或许会元气大伤,但除掉了长乐世子,赢得了怀康帝的信任
剩下的,就是秦王战死沙场,琳琅有孕,怀康帝扶持周记淮上位后暴毙
“苏子崖,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这么多年,朕对你们苏府宠信有加,视为左膀右臂,当你是这大晋的顶梁柱,甚至还将苏氏女许配给了记淮”
“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啊?用这些,这些”怀康帝指着奏折上的东西,:“用这些东西来扎朕的心?”
上首的怀康帝勃然大怒的训斥,苏尚书哭的不能自已,连连叩头,一旁的王公公心有戚戚焉。
雨声隔段了勤文殿的动静,也掩盖了人心难测。
后半夜的雨越发急了,骤雨狠狠的砸在地上,水雾水溅,迷潆一片。
秦王府内,屋前的林木被撕扯着摇曳,屋檐下的宫灯在急促的风声中翻滚。
周重邛站在书房外的阁楼上,静静地看着连天的雨幕。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滴着水的身影闯入了隔中。
不停擦着眼前水雾的李公公脚步匆匆的上了楼。
“王爷,苏府的人动了。”
“已经进宫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记淮松开了手,竟然也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李公公知道许多的事,这会儿他看向周重邛满脸是遮掩不住的担忧,:“苏大人虽然摊牌了,这背后的主谋也真相大白了但王爷,当初调去南阳的兵马可是您的人,这,这事可也遮掩不住。”
为了一个长乐世子,搭上他们秦王府?
闻言,周重邛看了一眼李公公,:“说了多少次,让你少听些外头的流言,少看些没用的话本子,好好的长长脑子!”
“不上书是为了瞒住朝臣,不是为了瞒住皇兄,没有皇兄的首肯,这么多的人马,当真能毫无动静的全部入城?”
“这天下都是皇兄的。”
听这话的李公公羞愧的抹了一把脸,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秦王与圣上不是一条路的人,府上所有的事都要背着圣上偷偷摸摸的做。
苏府反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但看着这连绵不绝的大雨,周重邛却也难得的生出一股忧愁来。
一场雨凉过一场。
京中的天气都是如此,边关更甚。
等长乐世子的事了,他也就该赶回边关了。
周重邛从来没体会过这种离别的忧愁。
那些念着酸诗的相公们还为此作出许多的诗词来。
以前他总觉得这些酸唧唧的文人就会无病呻吟。
但如今放在他的身上离开他的夫人,离开他大着肚子的夫人,光是想一想周重邛就觉出疼来。
“霹——”
天上一道惊雷闪过。
周重邛霎时顾不得其他,抓起李公公丢在地上的雨伞就倏地从阁楼上跳了下去,匆匆奔着荣正堂的后院去了。
什么玩意‘刷’的一下就过去了?
李公公张着嘴茫然的四处看了看,眨个眼的功夫,王爷人呢?
后院,周重邛随手丢了伞,又脱去了外衣,摸摸内侧还是有些湿,他又脱了一层。
走到床边,他轻轻的掀开帘帐,却发现陆燕芝睁着眼,转头看向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殿下?”
这轻柔柔的一声叫周重邛的心都捏紧了。
他坐在床边将陆燕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挨着陆燕芝的头,轻轻的拍着陆燕芝的背,:“不怕,不怕,就是刚刚打了雷。”
“我在这呢,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什么东西就吓着她了?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陆燕芝,眼里一片茫然。
她就是刚刚去方便了一下,所以还没睡着,雨天天冷,人真的就爱内急。
听着周重邛的略微有些急促的心跳声,陆燕芝明白了,只怕这人是刚刚听见雷声就匆匆的跑回来了。
行吧。
陆燕芝半张着嘴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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