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知道,这颗宝石仍在我府上。”
七岁的“她”,连哭都不敢出声。
四下无人时,抱着那只早已失去温度的断掌无声垂泪。
“她”还记得,这只手背上的疤是去年夏至日乳娘替他挡沸水时所留下的烫伤,不止是手背,狰狞的烫疤遍布她整条胳膊。
每当“她”问她痛不痛时,她只会笑着摇头,说:“替公子挡灾是老奴的福气。”
她年岁已大,只因舍不得他,一年又一年,拖着不肯还乡。
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
九岁那年,“她”已隐隐长成端华长公主心中所期盼的模样,处变不惊,不苟言笑。
可这还是不够,远远达不到端华长公主的预期。
只因“她”在中秋宴上,给做桂花糕的小宫婢多送了几两赏钱。
翌日清晨,“她”便亲眼瞧见宦官从井中捞起那小宫婢的尸首。
端华长公主薄凉的嗓音在他头顶缓缓响起。
“这小婢子不是本宫杀的,可她,却是因你而死。”
……
凡是“她”喜欢过的,皆无好下场。
在端华长公主日复一日的磋磨下,“她”终于学会了隐藏,不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直至这只小奶猫的出现,“她”尘封已久的心又开始“砰砰”跳动。
“她”鬼使神差地抱起小奶猫,藏进斗篷,偷偷带回卧房。
木门阖上的那一霎,过往记忆纷至沓来,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绕个不停。
“她”又看见了那只血淋淋的断掌,又看见了那张被井水泡到肿胀的冰冷面孔……
“她”呼吸骤然变急促,眼前一片模糊。
连带那只毛茸茸的小奶猫都变得血污斑斑。
现实与突然闯入脑海中的幻觉不断交叠闪烁。
待那些画面消失在“她”脑海中,“她”又恢复一贯的冷漠,全然不顾小奶猫在苦苦哀求,神色木然地推开房门,将它赶出去。
夜里又下了场雪。
寒风呼啸,单薄的格栅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辗转难眠的“她”从床上爬起,守夜婢子站在床畔,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是只小野猫,雪落得这么大,可能会被冻死。”
“她”心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几乎是下意识从床上弹起。
赤足踩在冷到刺骨的地板上,久久未动。
良久,“她”向后退了小半步,面无表情地躺回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嗓音冷淡:“随它,不过是只野猫罢了。”
也不知是对守夜婢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屋外风声越大,撞门声越是微弱。
“她”几经辗转,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绕过打盹摸鱼的守夜婢子,推门,抱起那只快被风雪冻僵的小奶猫。
小猫在“她”怀里打着哆嗦,蹭着“她”颈间,委屈地直叫唤。
糯糯的小奶音吵醒了偷偷打瞌睡的婢子,一骨碌从脚踏上爬起,与“她”四目相对。
“她”抱着小猫,旁若无人地回到床上,打哑谜似的道了句。
“你若不说,我也不说。”
婢子蓦地咧开嘴,心照不宣地朝“她”眨眨眼:“奴婢没睡着,也没看见什么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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