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一声若有所思:“哪家贵女?”
江砚白眨眼:“什么贵女?”
舅舅应该早就收到弹劾他的奏章了吧?
永熙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他:“不是贵女,你指的难不成是这里头的女子?”
身侧伺候的王孟瞄到只言片语,眼睛倏地睁大,拧眉看着下头跪着的江砚白。
怎会如此?
难不成长公主没有将那桩旧事告知江四郎?
见江砚白不做声,永熙帝浅笑,眸中却没甚温度,“依朕看,这桩亲事不妥。”
江砚白:“可是我哪里配不上她?”
永熙帝不理会他的卖乖,只淡笑:“花娘……不堪为配。”
“舅舅还没见过昭昭就这般笃定?”
永熙帝缓缓靠在龙椅上,手指轻扬:“你先起身。”
江砚白思索片刻,缓缓站起来:“舅舅,我可否带她入宫赴除夕宴?”
永熙帝嘴角勾起,定定看着江砚白:“自然可以,朕乏了,你先回吧。”
待送走了江砚白,王孟转回御书房时,猛地听见里面茶盏碎裂声。
王孟推开门:“陛下,江大人年纪小不懂事,您何必与他计较?”
永熙帝冷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孟心里苦哈哈地想:您对着众皇子夸江大人学富五车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是这话不能说,他又道:“既陛下不满意,那便给江大人另觅贤妻,何须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皇族中人决不可再和花娘有牵扯。”
永熙帝声音极轻,不知是在对王孟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王孟头垂得更深,不敢接这话。
半晌,他听到永熙帝悠悠开口:“王孟,去替朕办件事。”
江砚白回宜园前特意拐了一趟霍府,霍尚书如今被下了狱,府中一众主子正被催促着上囚车。
江砚白抬头瞧见一身官服站于门前的身影不由浮起一丝熟悉。
直到那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周身的寒峻似要将撕下飘散的雪花冻住。
江砚白瞬间了然,原是赵祯。便是去年的新科探花,如今供职于大理寺,抓人入狱确实是他的活计。
“江大人。”
“赵大人。”
两人点头寒暄后擦肩而过,江砚白心底那抹熟悉愈发明显。
他细细思索后摇头,许是认错了。
江砚白顺着记忆来到霍宗平的院子,霍宗平见到他来,拱手笑了笑:“多谢。”
若不是江砚白将检举霍夫人的功劳按到他头上,如今准备上囚车的定有他们夫妻二人。
江砚白颔首:“三夫人身子如何?”
话音落地,见霍宗平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他无奈解释:“今日雪大昭昭不便出门,我来问一句,回去了也好有话答她。”
霍宗平收回目光:“已稳住了,安心修养就好。”
“那便好。”江砚白得到回答转身就走,“乔迁后记得派人去宜园说一声,省得昭昭找不到地方。”
霍宗平嘴角缓缓扬起,他倒是……沾了夫人好大一个光。
江砚白回到宜园时,昭虞正倚在椅上发呆。
他上前笑着汇报:“我替你去看过霍三夫人了,人和孩子都没事,修养一阵就可恢复。”
昭虞一脸惊喜:“太好了!”
虽然她没有多喜欢小孩子,但毕竟是红若拼了命想护住的,现在她自然替红若开心。
江砚白将手炉丢在一旁,用自己的大掌裹着给她暖手。
昭虞踢了踢他的小腿:“大人,方才大夫人派人来递信儿,说是后儿个来下定,你可知晓?”
他亲自去求得吉日,还能不知道?
江砚白点头:“不用紧张,宜园这边大嫂会来坐镇,你且露个面就是。聘礼单子可看过了?”
昭虞面露纠结:“就是要与您商量此事。”
江砚白笑:“可是有什么不喜欢的?”
“不是。”昭虞抿唇,“我想着是不是太多了些,我这边若出嫁妆,总共就一万五千六百零九两银子,其中……那六百两还是您的。”
江砚白哑然失笑,戳了戳她的脸颊:“我们昭昭要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做嫁妆?”
昭虞面露难色:“我瞧着那聘礼单子像看不到头似的,定然价值不菲,不若您减去一些?我就只有这么多银两。”
好在莫方与给她送了银票,不然她只有九两银子……
便是连个嫁妆箱子的角儿都填不满。
江砚白提醒她:“来宜园那日,我不是给了你库房的钥匙?里面的物什儿足够做嫁妆了。”
“那怎么行?那都是大人的东西。”
听江砚白说话拎不清,她没好气道:“如此说来,这不是算您娶您自己么?”
江砚白:……
他思衬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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