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目光锐利,字字着重,“你记住,保证安全是第一位,带他逃脱是其次。不能因为其次而忽视首要。没有什么比他的性命更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能急。你需要时间去获取他们的信任,也需要时间去获取那个孩子的信任。你一定要沉住气。”
提红应下:“我明白。”
“还有,你要观察那个孩子的性格。你要仔细判断这个孩子心性如何。若他是个聪明的,你不妨把实情告诉他,如此他既能更好的配合你,你们也可以有商有量。但如果他不太聪明,被对方养废了,或是一颗心都在他们那边。”
李恪话语顿住,这是最艰难的局面。若是如此,这个孩子即便被救出来,回到阿娘身边,对阿娘来说也未必是好事,还可能成为危害阿娘的祸患。
但他终归是阿娘的亲骨肉啊。他不能因为这点就轻易放弃对方。
李恪握紧拳头:“若是如此,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得教他,你要努力把他的思想纠正过来。”
提红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李恪站起身:“暂且就这样吧。”
见他要走,提红拉住他:“那你呢?小郎君,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在为主子,为那个孩子考虑,你自己呢?你……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李恪很迷茫,他确实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的归途在何方。他哂笑一声:“走一步算一步吧。”
提红不忍心,还想再问,李恪已道:“提红,如果那个孩子在他们手里,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唯有他彻底安全,我们才能不被人牵着鼻子走。选择只有在有的选的时候才能选。
“所以下一步该如何,等我们有选择的权利之时再说吧。你只需要确定一点,我与你一样,不管如何都希望阿娘好,希望她美满,希望她能事事顺遂,不受伤害。”
杨氏李氏并没有那么重要,拾翠的心思不能说完全错误。但其中风险太大了。这个风险不是阿娘可以承受的。
李恪闭上眼,平复好心绪才迈步走出去。宋清与拾翠同时上前:“提红怎么样?”
李恪没有直接回答,只对宋清说:“让她走吧,离开长安,去你的主公身边,去照顾那个孩子。”
宋清与拾翠同时愣住。
李恪目光扫过拾翠:“她不是你,做不来你这样的选择。”
又扫过宋清:“可她又与你夫妻恩爱数年,同样做不到亲手推你去死。所以她才会如此痛苦,难以接受。与其让她留在长安,两边为难,日夜煎熬,不如放她离开。”
宋清蹙眉。
李恪又道:“她若不能如拾翠一样,留下终究是个隐患,你们认为我们承受得起这样的隐患吗?”
宋清拾翠尽皆低头,那必然是不能的。
“莫非你们真想杀了她?”
宋清拾翠面色大白。
李恪继续:“我们人,一个是她打小带大的,一个与她情同姐妹,一个与她夫妻数载。谁愿意走到这个地步?谁愿意看着她死,还是我们来动手?你们下得去这个手吗?”
拾翠无法言语。宋清神色越发挣扎。提红不愿意亲手推他去死,他又怎会愿意呢。可是事关主公的大业啊。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去后方,有我们的人看着,她出不了乱子。对她来说,阿娘是她最在意的人。爱屋及乌,那个孩子也是她最在意的人。让她去照顾那个孩子,她不会拒绝。
“唯有如此,才能既保住她的命,又能给予她一点慰藉,让她不必那么煎熬难受,我们也可以避免被暴露的风险,对双方都好。”
宋清认真思索起来。提红知晓真相已成事实,而她也确实不是拾翠,做不到似拾翠这般。那么如果不想亲手杀了她,李恪所说似乎的确是最佳方案。
他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臣会尽快安排,亦会传信告知主公。”
李恪松了口气,但听宋清又问:“小郎君可想亲手与主公写信?”
李恪眸光微闪:“不了。你转告他。阿娘视我为心头肉,待我千好万好,他若真疼爱我为我着想,但盼他看在这一点上,不要为难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身上终归留着一半杨家血脉。”
宋清叹息点头:“小郎君多虑了。那个孩子,主公一直好吃好喝养着。”
李恪看过去,眸色锐利。宋清忙低下头:“小郎君既有吩咐,臣定会把你的话带到。”
李恪收回视线,满意了。
他还有机会去看看这个……
沉香殿。
杨妘唉声叹气:“提红跟了我这么多年, 还是头一回离我这么远,我竟有些舍不得。”
拾翠轻笑打趣:“主子忘了, 提红都出宫数年了。”
“这怎能一样?此前便是出宫, 到底是在长安,我知道她就在那里。若是想她了,还能偶尔召进宫来见见。现今她去那么远, 想见面就难了。”
拾翠安抚道:“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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