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摇头轻笑:“长安自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去长安,目的太过明显,怕是会弄巧成拙。吴峰自认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做蠢事。
一觉醒来,李承乾没瞧见李渊,询问伺候的抱春。抱春说:“观中弟子午后有道法课,吴道长虽未正式入观做道士,但对道家学说颇有研究,观主请他为弟子讲学论道。圣人听闻后,前去观看了。小郎君可要去?”
李承乾点头,当然得去。他要去看看那个吴峰还能说出什么花来。虽然吴峰之前态度不错,讲得也很有道理,李承乾基本已经认可了他的“观察之说”。但这不表示李承乾就信了他。吴峰这个人怪怪的,让李承乾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太舒服。
来到前面,殿中乌压压坐了许多小道士,观主与吴峰居首,他阿翁坐在一边听得意兴阑珊,头一点一点的就差打瞌睡了。
李承乾走过去,坐在李渊身边,很快也陷入了跟李渊一样的状态。什么《道德经》,什么《冲虚经》,什么《南华经》,这都是什么鬼?
他一句都听不懂。
李承乾风中凌乱,李渊还能坚持着眯一会儿,听一会儿。他刚睡足了,哪还睡得着?无聊至极,屁股下仿佛长刺一般,躁动不安。
李承乾后悔了,他就不该来凑热闹。他又不去当道士,这论道有什么好看的。他随便干点什么不行,偏要来受罪。
好在煎熬的时间没持续太久,论道结束,李承乾大是松了口气。吴峰目光扫过来,仿佛看透了他的局促,笑而不语。李承乾龇牙瞪回去,转而拉住李渊的手:“阿翁,我们今夜留宿观里可好?”
李渊:“嗯?”
“我想等一等明日府衙应招考核的结果。”
李渊了然,瞄了眼吴峰,也存了几分自己的心思,遂点头应下。
一行人就这么留了下来,但李渊李承乾没再去找吴峰,吴峰也没来找他们,可以说他回院后就再没出门,次日早上更是没有发牌算卦,只让小道童出来给前来的每个人发了张平安符,劝大家往后不要来了,吴道长即将离开。
李承乾大感讶异,就在他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的时候,午食过后,吴峰前来同观主告辞。
李承乾皱眉:“你要走?”
吴峰点头:“已在此地停留快一个月,该走了。”
李承乾嗤鼻:“你该不会是怕昨天那个男子没被选中,自己失算了丢面子吧?”
吴峰顿感无奈,没承认,却也没反驳,一副大方包容他无理取闹的姿态。李承乾牙痒痒:“若不然你为何不敢等结果出来再走?”
“结果未时末才出,若等那时再走,恐错过下个城镇,需露宿野外了。”
李承乾哑然。吴峰与观主拜别,又看向李渊:“不知贵人何时离去?”
不等李渊回答,吴峰接着说:“贵人若无事,还请早些离开得好。若是平日,贵人有兴致,倒可以多留几天。水云观虽比不得别的大道观,但上下皆是善心之辈,观主学识不凡,与之闲聊,总有一番收获。
“观内负责做食的小道长手艺颇佳,烧得一手好素菜。这点贵人当是已经品尝过了。后山还有一涧泉,泉水叮咚宛如仙乐,周遭青翠环绕,别有一番景致
。贵人有时间也可去走走。只是……”
吴峰稍顿,抬头看了眼天,微微闭眼,片刻后又睁眼:“倒也无妨,有惊无险罢了。贵人自便。”
说完扬长而去。
李渊蹙眉:什么意思?
他看向钱九陇,钱九陇亦是摇头。
李渊推了推李承乾:“既然后山有涧泉,不如你去玩玩?”
李承乾:???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把我支开。
李渊确实是此意,李承乾走后,就与钱九陇回到客舍,问道:“他那话是不是说此地会有危险?”
钱九陇摇头:“可要微臣追上去问清楚?”
吴峰是不是真有本事,能不能信还另说呢,这么做不妥。李渊摇头:“不必,派人跟着他。”
“是,那圣人今日还留宿吗?”
李渊蹙眉,手指敲击桌案,他本来并不在意,觉得留不留都无所谓,但现在……
“晚些时候再说吧。你去吴峰住过的院舍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端倪。还有这水云观里的人,也都查一查。”
“是。”
后山。
此处确实如吴峰所说有涧泉,泉水叮咚,宛如乐章,四周青翠环绕,幽雅静谧。但这些在李承乾眼里都不算什么,最让他惊喜的是泉中鱼儿游来游去,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
吸溜,好多好多!
李承乾眼睛亮起来,将裤腿一挽,直接跳下去。
抱春大惊:“小郎君快上来,衣服都湿了,小心凉。”
李承乾不以为然:“六月酷暑,又是正午,哪里会凉?这里有风,可清爽了。抱春,你身上带网兜没有?咱们来网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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