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今他还会顾忌,那你觉得我会顾忌吗?”苏婼语音又轻又慢,“你知道,方才那块玉佩,是怎么从张栩手上到这儿来的吗?”
黄氏双唇开始颤抖。
“我让如意假称是你的人,穿上了你房里搜出来的软烟罗,谎称被你送了给苏祯当通房,然后骗来了这块玉。你知道现在张栩和冯氏,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黄氏往后退了两步。
“刚才那些话,你都是骗我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你威胁我要把我交给冯氏,不过是为了哄我招供?”
“凭你的狡猾,不抬出冯氏来,你还不见得服软。”
“你这个贱人!”
黄氏忽然拔出头上的簪子,疯狂地扑上去,但她手才伸到半空,一柄寒剑便已破窗而入,刚刚好一剑贯穿她右臂!
平安就好
“韩陌!”
惊魂中苏婼失声呼喊,看向大步跨进来的银甲青年。
说时迟那时快,这么眨眼的工夫,韩陌已伸出长臂将她稳稳环住,护到身侧之后,另一手已将仍串连着黄氏一双手臂的长剑拔出来。
“苏大人,在下来迟,还望恕罪!”
苏绶看到韩陌,一改先前的沉默内敛,双目之中满是精光:“世子勿要多言,但请讲皇上有何旨意?”
“皇上有旨!”
韩陌示意窦尹进门,窦尹随即当众宣读了圣旨。
旨意只有短短几句,相关之人却听得冷汗涔涔。
窦尹宣读完,韩陌便进一步说明:“在下于一个时辰前收到大人传话后,即入宫请旨,皇上当即允准捉拿钦犯黄氏,并命太子殿下主理此案。眼下,黄府已被重兵把守!
“而先前在出宫路上在下又接到杨佑奏报,得知张家与黄氏勾结的阴谋暴露,张栩夫妻送上门来,便再度请示了东宫,殿下批了懿旨,命即刻拿下张栩夫妇!
“如今,张家夫妇已由东宫侍卫羁押在前庭。”
苏婼遂望着他身上银甲说道:“那你此番兵甲于身,可是皇上还有别的旨意给你?”
韩陌深深点头,然后望着苏绶:“一个时辰前宫中得到密报,沧州一带近日忽然大量外地民丁涌入,且向京城呈缓慢趋近之势,皇上交代我拿住张栩夫妻后,便交由苏大人您押解张栩夫妇入大理寺候审。而我则须立刻前往沧州一探究竟。”
苏绶面露疑色:“何时收到的奏报?奏报上所呈之事又起于何时?”
“约摸是十来日前便有迹象,奏报则是昨日发送的,今日到达圣上手中。”
苏绶垂首沉吟,当下道:“你此去沧州,来回需多久?”
“我此番前往乃是直去沧州营面见知府及驻军统领,并非坐镇探查,所以约摸耽搁一夜,脚程快的话,后日天黑前,能回到京城。”
苏绶遂点头:“那世子便快去快回!此地且由我与国公爷来主掌。”
韩陌拱了手,而后转回苏婼这边:“张家目前仅只暴露了张栩参与勾结黄氏的连环谋杀案,尚未暴露其它,他们在朝中树大根深,明日一早,势必会有许多人上奏讨饶,甚至还有可能反攻苏家一把。”
苏婼道:“我知道。张昀经营多年,这就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之一。但是,此时已绝非瞻前顾后的时候了。我们不知道他深浅,他们也必然想不到今夜苏家会抢先动手,接下来,就靠彼此的真本事且看且战了。”
“之前我与苏大人筹谋好的那个计划,应该已经发挥作用了。而你之前帮我设的那道机括,如若顺利,仍然会派上用场。我不在京的这两日,你可与苏大人斟酌施用。
“我只带宋延和国公府的护卫前往,杨佑和窦伊都留给你,还有东宫这些侍卫,我已经请示了太子殿下,在我离京的这几日,这四十八名侍卫会时刻保护你和苏大人的安全。”
韩陌知她心里对苏绶还有根没拔的刺,尤其是今夜黄氏招供了那些隐情,无疑是又把她心里头的怨和恨又全部掀翻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些伤和痛会不会影响到苏婼,如果有影响,于此刻的他们而言显然是不利的,而若是没影响,他又会忍不住心疼她,因为如果此时此刻要做到冷静如常地处事,她该需要……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该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来克制自己!
但苏婼答得干脆,不但没有任何受情绪所控的样子,反而神色平静地提醒他:“此去凶险,你当万分小心才是。现如今对我来说,奸党落不落网在其次,大家平安反而才是最重要的。”
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她再也回不来了,已经经历过刻骨的失去,便无力再承受多一次。如果天下清明要用她所有在乎的人的性命来交换,她也宁愿自私一回。
“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这一声幽幽低语,让韩陌心下震荡。
他需要紧握住双拳,才能克制住当着这么多人面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垂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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