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哂道:“你觉得有那么容易?”说完他神情晦涩:“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小老婆屋里呢。”
昨日苏婼给秦烨的“收拾”,就是让他去办成这件事,否则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再厉害还能揍他不成?但这事肯定也不好办,好办她也不会让他去办了。连韩陌都知道他爹什么德行,可见他私行滥成了什么样。
她听完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你得给我办过来。”
秦烨无语:“你到底查这个做什么?河床塌方既不关你们苏家的事,也不关你鬼手的事,难不成你还打算把河工的活计也给揽了?”虽然照她天马行空的思维,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苏婼吹了口烧红的簧片,“给你三天。三天后你来取锁,便把我要的东西一并拿过来。”
秦烨知道推脱不得,也不费口舌了。他顺便把注意力转移到锁上:“吴家这位东家娘子十分彪悍,在铺子上说得上话,是个好主顾,你给做好点。”
苏婼道:“按说他们这些老字号的商号都会上苏家锁器铺订锁,她怎么找上我了?”
“这我不知道。她找过来的时候还很郑重的,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又要好又要快。”
苏婼皱眉,手艺活可急不得,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没说什么。
刚把锁腔部件浇铸好,扶桑匆匆进来:“姑娘,二爷在找您!”
“找我做什么?”苏婼停住,“他自韩陌那儿出来了?”
“没去韩家,好像自衙门出来,然后很焦急地打听姑娘去处,听说姑娘来了这一片,就寻过来了!”
苏婼把锁放下:“苏家马车还停在外头,我得先撤!”
秦烨连忙把她唤住:“别慌,有后门儿!”
嫌我碍眼你就直说!
苏祈乘马车到了家门口,护卫打听得苏婼已出了门,问了去向,简直连进门等候都不能够,直接就沿着门房给的线索找去。
天还冷着呢,雪还没有融化的架势,刚过完年,很多人手头也不宽裕,生意冷清,开门的铺子就那么几家,苏祈坐在车上,让人挨家挨户的找,反正无非也就是女人家爱去的那些个地方。
韩陌跟在他后头,走走停停,也不着急。看苏祈的马车在街头停下,打发护卫逐间铺子的询问,他便拐到街角的小馆里,烤了几枝羊肉串。苏绶可不像是会来这一带地方的人,而且苏祈想必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他倒要看看到底这小子在干什么。
苏婼走出香油铺子的当口,秦烨就招呼赶车的游春儿把停在胡同口的马车,赶去了隔壁胡同。早在当初挑选场地的时候,苏婼就提出过应付紧急情况的撤退要求,只是还没有走过。出了后门,是条宽敞的胡同,两边宅子都建得讲究,走到尽头,就上大街了,游春儿会赶着车在前头等她。
开张的铺子都是茶楼酒肆,因为有茶水烘着,暖和。将走出街口的时候,闻到食物的味道,她停下脚步。她其实对京城的街巷不算特别熟,身为深宅闺秀,出门的机会没男人多,尤其前世她十六岁就已嫁人离京。但如今不一样了。从前对这些看也不看的她,此时看了看街头,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店家,来一斤酱骨,再加一锅热骨汤。”
苏婼找了桌子坐下,把扶桑也招了过来。
扶桑问:“姑娘,咱们怎么在这种地方觅食?”
苏婼瞅了外头一眼,淡定如素:“你没看到对面门下街头站着的苏家护卫吗?祈哥儿在那儿呢。”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对面停着辆马车,车头正坐着苏家的车夫和苏祈的小厮洗墨。车下几个护卫正挨家挨户往铺子里寻找。
“游春儿也把马车停在前头,我们要是这个时候忽然冒出去上车,少不得被他撞上盘根问底。就是这么登车回府,他回头定然也得问句为什么,还不如让他在这儿找到我呢。”苏婼边说边接过她舀过来的汤。
她不信苏祈对她就真的彻头彻尾臣服了,这才多会儿?火候还没到呢。要是让他钻着了空子,少不得要蹦达几下。
所以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营造出一种她本来就在这里消遣的假象。
“姑娘英明!”扶桑双手把汤奉上。
店堂后方靠窗角落里斜坐着的韩陌,这时望着施施然落座进食的这对主仆,本来啃着肉的他,此刻早已经忘了咀嚼。
这是什么运气,这种地方都能遇见她?
他横着眼把剩下半串肉吃完,然后冷眼打量四周。这小店四处破旧,门窗都被烟火薰黄,人客拥挤,满堂皆是白丁,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会挑这种地方来进食,而且她还一点架子都没有,举止行动跟坐在自家一样自如,苏家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讲究呢!
想到自己是盯着苏祈而来,他顿一下便把目光转向门外。
视线还没来得及对焦,便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到门口站了站,立刻锁定那主仆俩冲过去了!
小二迎上去:“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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